大秦：成为白起，先活个五百年 第十章 长安君为质齐国

“这就是了。齐国既不愿得罪秦国，齐、赵接境，自然也不想与赵国交恶，那么，齐国有啥法子可以体面地做到两不得罪呢?”

赵胜一拍大腿，道：“那么，依老先生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

“一两与千斤较劲，人人皆知这是笑话，然而一两拨千斤，却是人人赞叹的智慧，不如将计就计。”

“道理虽通，或恐没这么容易吧。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打长安君的主意，惠文后放出狠话，今后任谁胆敢再提让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这谁还敢去找钉子碰啊，你？还是你？”策士乙道。

策士丙不以为然道：“唾其面是不给面子，朝廷重臣中，惠文后肯给点面子的，也就蔺相如与廉颇。蔺相如重病在身，卧床不起,听说就差那么一口气了，此时纵有心，怕也是无力了。廉颇统兵在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而齐国使者又在那儿等着回话……”

“我看触龙先生倒是不错的人选。”赵胜道。

老先生道：“鄙里有一方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触龙先生便是我们赵国之宝。早年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从血水河中瞠过来，功勋

卓著。如今虽退居幕后，赋闲在家，但每逢军国大计，惠文后还是愿意听听他的意见，他的’左师’官衔（左师：《资治通鉴》胡三省注曰：“冗散之官以优老臣者也”），即是对他的特别礼待。我听说他有一个鳗脾气，为了赵国，他可以掏心挖肺。”

“那就触龙先生?”赵胜道。

大家纷纷表示：“也就他了，再无别人。”

触龙答应赵胜的请求前往一试，但心里清楚这趟差的难度，果见堂上众侍婢环拥着惠文后，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龙潭虎穴也闯过几回的触龙，见这架势，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护犊情深，母鸡都难惹，何况是大权在握的惠文后。触龙两眼盯着地面，缓慢地移着步子，缓慢地向惠文后靠近。堂上的惠文后亦在仔细观察来者,瞧他费劲的样子。她是见识过上马拉弓、下马健步的壮得像云朵一样的触龙的，岁月果然不饶人啊，当年的英姿勃发，如今连走两步都困难。惠文后的心里不觉有些悲悯。

“去搀他一把。”惠文后示意侍女道。

“腿脚不利索就盘腿坐着吧。”按规矩得踞坐，对老年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负担。触龙谢了恩典，喘了口气，道：“老臣腿脚不便,不能常来谒见太后，真是死罪，太后这一向还好吧？”

惠文后道：“也好不到哪儿去，越发离不开御辇了。”

“饭路会进吗？”

“也不大好，每天只喝点粥罢了。”

触龙道：“老臣现在的胃口也不好，吃什么都没味，儿孙就劝我每天坚持着在房前屋后遛两圈，活动活动，稍稍增加点食欲。”

太后道：“吃也要趁年轻，这话真是不假。都一把老骨头了，可

要多注意保养啊。”

触龙察觉到太后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些，态度上不再那么排斥了，于是继续说道：“老臣最近遇到一件烦心事，很是让老臣头疼。”

“嗯？说说看。”

“犬子舒祺，年纪最小却最让老臣不省心，学什么都不像，一天到晚的混日子，怎生得了。因此，老臣这次来是恳请太后赏点面子，看看能不能让他来王宫卫队当差，一者让他接受约束，学点规矩；二者让他历练历练，长点才干。”

惠文后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巴巴跑一趟，派人递个话不就得了。”

“老臣也是许久未觐见太后了。”

“令郎多大年纪?”

“十五岁了。生得一张巧嘴，平时还能给我解解闷。老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心下盘算着趁现在还有一口气，太后多少还肯赏点薄面，因此斗胆托付太后，谋个差使，使他往后有个靠，老臣也就放心了。”

惠文后道：“左师也爱怜小儿子呀！”

触龙道：“不比太后逊色。”

惠文后大笑道：“老身也最喜爱小儿子。”

见时机成熟，触龙赶紧道：“依老臣愚见，太后爱女儿燕后（燕王的王后）胜过长安君百倍。”

惠文后看了眼触龙，道：“此话怎讲?”

触龙道：“为人父母，处心积虑要为子女谋个妥当的将来，也是人情之常。当年，太后送公主出嫁燕国，死死地抱着她痛哭，不愿松手。老臣后来听说，太后因为思念公主，以至茶饭不思。可是每逢祭祀的时候，太后却又祈祷：’一定别让她回来啊（意指保佑她不要被燕王休了）！’

这难道不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希望她与燕王白头偕老，子孙代代相继为燕王吗?”

惠文后道：“这是老身的心。”

触龙道：“自赵氏立国以来，王室子孙凡被赐爵封侯的，他们的后代有谁到现在依然子孙瓜飓、爵禄绵长的呢?”

惠文后略想片刻，道：“还真没见。”

触龙道：“不只赵国，天下诸侯国大体亦是这种情况。太后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惠文后道：“愿闻其详。”

触龙道：“这是因为他们地位虽高，俸禄虽厚，却奢靡纨勞，游手好闲，大而言无功于国，小而言无益于家，终至败落萧条。现如今，太后因为疼爱长安君，封他高位，赐他赵国最富裕肥沃的土地,又赏他大量奇珍异宝。倘太后百年之后，长安君凭什么在赵国安身立足呢?”

惠文后默然无以应。

触龙道：“如今的形势，世卿世禄那一套行不通了，’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这才是新趋势。太后若真心为长安君着想，得让他为赵国出点力。”

惠文后遂同意长安君为质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