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也多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惊心动魄

桂花欲言又止，“……算了，夫人，您还是问她吧？免得人家说我多管闲事！好心当成驴肝肺。”之后把脸别过去。

杏花还是低头不语，眼里泛着泪花。

“真是急死我了！难不成是小五瞧上旁人了？”我“啪！”的一拍桌子，“敢欺负我的人！桂花！去让小胜把小五给我找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两个丫头被我吓得一激灵。

“别别别！夫人！不是的！您千万别怪小五哥！他没欺负我！”杏花直接跪下求情。

我指着她训：“你看看？你这么护着他！还说不喜欢他给你的簪子？瞧瞧你这几日瘦的？还整日苦着脸。”

桂花见状赶紧过来给我顺气：“夫人您莫气！还是我跟您说吧，根本不是小五哥的错儿，只因满月宴那日，知府夫人临走时跟小五哥说改日给他介绍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人家小五哥根本就没接茬，还婉拒说自己已有婚约。”

她说到这里，杏花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压抑了，跪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跟谁有婚约？”我问。

“还能有谁？小五哥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桂花往杏花身上一撇。“她可好，就因为外人一句话，当晚就把簪子还给小五哥了，让他另寻佳人。说自己是使唤丫头，配不上他。我听小胜哥说了，小五哥在军中本来就忙，每日夜里找时间给她雕了那只簪子，整整雕了半个多月。那日一看见她退回的簪子，转头就回来找小胜哥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第二日我好心劝她，她还数落我！说就算以后嫁不出去也不用我管。夫人，您给评评理？我到底哪里错了？”

我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五指按了按，安抚桂花。又指着杏花道：“你给我起来说话！瞧你那点儿出息？你们俩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几时把你们当使唤丫头了？”

“没没没！夫人您一直把我们当亲妹妹看的，可是奴婢始终是下人的身份。小五哥如今当了参将，我不能不为他考虑啊！别人会指指点点，日后说他堂堂参将娶了个丫头做夫人，他会抬不起头来的……”杏花还是顾忌。

我又指着鼻子训她：“杏花呀！杏花！你真是傻的可以！宁愿苦了自己，也要为人家着想。”我越说越激动，起身转着圈儿，仰起头挥着手：“我不管别人家里怎样？在我江铃兰家里！两情相悦才是第一位。啪！”我又拍了一下桌子，“我才不管什么门不门？户不户的！他张小五若真的对你真心实意想娶你，还怕听旁人的那些闲言碎语？日子是自己的，那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说好听的你便听，说的不好听全当个屁把它放了就是了。”

杏花听我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定睛凝视着我，抹了把眼泪说：“夫人教训的是，是我没出息。”

“呵呵呵！还是夫人您英明！”桂花被我逗乐了，还给我竖大拇指，“您这话听得真痛快！我跟您想的一样，才不像她那样看低自己。听见没？日子是自己过的。干别人何事？”

“桂花说的没错儿！我话糙理不糙。不过，让小五着急着急也好。想娶我的妹妹，可没那么容易。免得让他觉得媳妇儿找的太顺当了而骄傲。”我又看向她们俩，“你们俩也别怄着了？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瞧着你们呢！也不怕小丫头笑话你们？”

她俩听我一说相视而望，桂花还是扭过头去。

我给杏花使了个眼色。

杏花自知理亏，凑上前去给她行了个礼：“对不住了桂花！我知道你心眼儿好，更是为我好，都是我的错儿。你别生气了！”

桂花还是没松口，“生气？我哪敢啊？我哪有好心眼儿？我一肚子都是驴肝肺！”顷刻间泼了她一盆冷水。

杏花呆呆的望着我求助。

我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桂花，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晚上那米糕是谁给杏花留的？冯柔柔眼巴巴望着只要一块儿，你都不给。”

桂花绷不住了，“真是什么也逃不过您的眼睛。罢了罢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索性不跟她计较了。”她晃着脑袋抿嘴憋着笑。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杏花也乐了，扭着她的胳膊撒娇。

桂花总算松口笑出来了，“好了好了。”接着用手指点她的头，“你呀！下回不许再犯傻了。”

“去吧！去吧！我要看书了，你们俩玩儿去吧！”我把她俩赶出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跟海龙商量：“夫君！我想跟杏花结拜姐妹。你觉得如何？”

“啊？你怎么突然想起结拜了？你对府里的哪个丫头都像自个儿妹妹似的，我看结拜不结拜都一样。”海龙直言。

我咂吧咂吧嘴，“啧啧！那可不一样，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提亲了，杏花不太自信，觉着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将军！若是我跟她结拜，她会不会更自信点儿？”

“将军？提亲？你不会说小五吧？”海龙第一个就想起小五了。

我傻乐着夸他：“呵呵呵！我家夫君就是聪明，一点就透！我估摸着很快！若不是我坐月子，怕是来都来了。”

“照你这么说，只要小五乐意，杏花大可不必担心什么身份呀？小五还不是从平民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到今日的？”海龙反问我。

我点头道：“是啊！本来好好的。咱们都明白的道理，可她却偏为人家小五着想，怕别人说闲话……，今日我训过她了，她嘴上说明白了，但心里没准儿还别扭着呢！所以我想跟她结拜，给她点信心。你认为如何？”

“办法倒是个办法，可是，你跟杏花结拜了，那桂花？巧花？还有全府上下那么多花呢？她们会不会说你偏心啊？哈哈哈！”他一边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我愣了一下：“额！……呵呵呵！这还真是个问题！”我手肘撑着床沿坐起身，眼睛揣了两颗星子，语速又快又俏：“夫君你听我说！我琢磨出个万全的法子——就对外说杏花爹娘当年对我娘家有大恩，我认她做义妹，是了却长辈的心愿！这样一来，谁还敢说我偏疼她？”

海龙半倚着床头瞧我，指尖慢悠悠摩挲着我的头发唇角带笑：“哦？这由头倒是说得过去。”

我凑到他跟前，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结拜那日，我给她置一身体面衣裳，再赏一对银镯子、一匹素色绸缎，算是正经的认亲礼数。桂花、巧花还有小鱼她们也别落下，每人赏一匹好料子，就说是沾义妹的喜气，保准她们心里熨帖，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海龙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低笑出声：“呵呵！你倒想得周全。只是杏花这丫头性子软，往后怕是要被人拿捏。”

我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眉眼弯弯：“这我早想到了！不过虽说她性子软，但心也善啊。私下我会嘱咐她，虽是义妹，也得守着府里的规矩，待人谦和些，别让人说她恃宠而骄。你瞧，这么安排，是不是妥妥当当的？”

海龙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你呀，心眼子比筛子还多，什么都想得面面俱到。成，就按你说的办，明儿我让大山先预备好赏物，选好日子，保准把这事儿办得风风光光，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我拍拍他肩膀：“得嘞！就这么定了，不过小五啥时候告假，你得给我透个风儿，这事儿一定得赶在他告假前面！”

“啊？这么急么？你就那么笃定小五告假就会来提亲？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你没跟我说？”海龙十分好奇。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满月宴那日，知府夫人醉醺醺的要给小五找个门当户对的，虽说小五回绝了，可这话让杏花听见了，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一筹莫展。我估摸着小五一定也着急了。”我言简意赅，并没跟海龙说簪子的事，我怕海龙那守旧的思想，说他们私下定情有伤风雅。

“啊？这样啊！那也不至于一告假就来提亲这么快啊？”他还在追问。

我索性忽悠他说：“我今日给杏花摇了一卦，我说他一定来提亲，他就一定来！我困了，快睡觉吧！等会小崽子又饿了。么！”我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呵呵呵！你还会算卦？”他笑呵呵的亲了我一下，搂着我睡了。

第二日午后，我又去了书房读兵书、练字帖。儿子留在卧房安睡，交由丁香照拂。茉莉则往浣衣处收晾好的衣物去了。

卧房外的厅堂中，杏花与小川正洒扫除尘，擦拭几案，清理屋角的积垢。小川先执帚扫了几下，扬起的灰雾登时弥漫开来。

杏花忙拿手帕掩住口鼻，脆声嗔道：“哎哟！小川你莽撞什么！这灰扬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快停下，取水来洒了再拖！”

“是是！”小川忙不迭应了，转身提来一桶净水，用瓢舀着，细细泼在卧房门槛外与方才扫过的犄角旮旯里。

杏花又叮嘱：“够了够了，你去唤小橙子来，咱们仨赶紧擦干了，免得夫人回来脚下打滑，仔细磕着！”

“好嘞！”……

小川刚转身出去，杏花便攥着抹布擦起凳面，又俯身去擦凳下的横枨。

恰在这时，卧房里传来孩儿的啼哭。丁香轻摇摇篮，哭声却愈发响亮，分明是饿了。屋里再无旁人，她只得抱着孩儿出来寻我。

杏花正擦着凳腿，听见哭声，立时丢下抹布，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便要起身去看。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孩儿啼哭，也从书房折返，刚要跨进厅堂——丁香已抱着孩儿掀帘出来了。

“当心！”杏花失声惊呼。

只听“啊！”的一声，丁香前脚刚迈出门槛，便被地上的水渍滑了一下，后脚又被门槛一绊，“噗通”一声重重摔倒，怀里的孩儿竟脱手飞了出去！

“小少爷！”杏花反应极快，大步便要冲过去，奈何脚下水滑，竟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双膝与手肘重重磕在地上，万幸的是，她双手堪堪接住了孩儿。

此时桂花刚替我撩开竹帘，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竟被我瞧了个正着。

杏花死死托住孩儿，顾不上身上的疼，目不转睛地端详着，颤声唤道：“哎呦呦！我的小少爷！你可有事？”她生怕再闪失，索性忍着疼，跪趴在地上，慢慢挪动着检查孩儿。谁知我那没心没肺的孩儿，竟“咯咯”笑出了声，半点哭声也无了。杏花见他笑了，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连连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惊得双目圆睁，心头突突直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丁香！你昏了头不成？还不快起来看顾小少爷！”小鱼的声音陡然响起，人已快步奔了过去。

丁香整个人都傻了，眼泪瞬间涌了满脸，跌跌撞撞地想爬起来，瞧见我，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杏花回头急喊：“小鱼！脚下留神！桂花！快拦住夫人！地上滑得很！”

桂花紧忙攥住我的衣袖，急得扬声大喊：“小胜哥！速来帮忙啊！”又跺着脚嚷，“小川、小橙子！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过来擦地！都摔着人了！”

小胜听到喊声应声而至，身后还跟着亚伦，二人齐声问道：“何事？何事惊慌？”

小川与小橙子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瞧见这光景，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躬身请罪：“夫人赎罪！奴婢们这就收拾！”说着便抢过抹布，急急忙忙擦起地上的水渍。

我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回话，只怔怔地立在原地。

另一边，小鱼早已快步跃过水渍，小心将杏花搀起，让她抱着孩儿坐在一旁，连声问道：“小少爷可还好？”

“没事没事！”杏花又抬头对我说，“夫人放心！小少爷好好的，他还笑呢！”

我这才缓过神来，急着要过去，亚伦与桂花一左一右扶着我过去。

小鱼瞧瞧我儿子果然还在那儿傻乐。也放下心来，捋了捋自己的胸脯：“哎呀！谢天谢地！小少爷好福气！杏花姐！你可是头功！”小鱼给杏花竖大拇指。

“可不是嘛？杏花！你真厉害！方才我差点儿以为你也会功夫了！”桂花也跟着夸她。

一会儿功夫，大山带着茉莉、海棠、腊梅来了一屋子人，都没敢问，也没敢说话，一起忙活把地擦的锃亮，之后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罪。

“奴才该死！是奴才管教无方，纵容底下人当差疏忽，险些惊了小少爷、伤了金体！求夫人恕罪！”管家大山第一个开口，后头跟着呼应……

丁香一直跪在那里哭着，边哭边说：“都是我的错儿，我不该带小少爷出来，险些酿成大祸！请夫人恕罪！恕罪！”

小川和小橙子也请罪：“都是奴才的错儿！没有及时把水擦干！”

我并没说话，走过去接过孩子，上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事儿了，才彻底放下心来，“什么罪不罪的？你们都不是有心的，快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着呢！”然后又望着儿子轻松的笑：“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这臭小子心跟我一样大！还把他摔乐了。”

“呵呵呵！”只有杏花和小鱼跟着笑了笑，其他人根本没敢笑，只是起身说：“谢夫人！”唯独丁香没敢起来，还在那里抽泣。

“丁香！起来！起来！没事儿！虚惊一场！别哭了。摔疼没有啊？”我关心的问。

“多谢夫人！我没事！呜呜呜！……”她还是哭个不停。

“杏花！多亏你了！我得好好谢谢你！你摔着没有啊？快瞧瞧？”我问。

“夫人您言重了！我护着小少爷是应该的。”杏花起身行礼，“哎呦！”她刚一起来又摸着膝盖坐下。强忍着摆手：“不碍的！嘶！”她手肘好像又很疼。

“哎呀！杏花，你这摔得不轻啊！快快快！桂花，给她扶屋里去好好检查一下伤势。还有丁香！你摔坏了没有？茉莉！快扶着丁香，一块儿回屋瞧瞧！桂花！把我的药酒拿去给他们用！”我正要起身跟着去，可我儿子又哭了，刚才的半空中飞娃玩儿够了，这会儿又饿了。

我无奈回屋并嘱咐：“你们瞧了给我说一声，别让我惦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