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契约师：冥域之王 第十章 莫兰的选择

北城门在深夜依然戒备森严。守护者小队巡逻不断，检查每一辆试图出城的车辆。界膜不稳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空气中漂浮着不自然的光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碎片渗透到现实中。

楚影躲在一栋废弃建筑里，观察着城门的情况。按照影丹清的指示，莫兰应该在这里接应他，但半小时过去，守护者队长依然没有出现。

“他不会来了。”腐骨在楚影脑海中说，“守护者怎么可能帮助契约者。”

“影丹清说他是均衡者的一员。”

“或许是陷阱。记住，在这个世界，表面身份往往只是伪装。”

楚影握紧死神之枪，权衡着要不要独自行动。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辆守护者巡逻车缓缓驶向废弃区。车辆在他藏身的建筑前停下，没有打开警灯。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来——莫兰，穿着守护者制服，神色严峻。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莫兰平静地说，“我能感知到契约能量。”

楚影犹豫片刻，从阴影中走出。两人对视，一个是守护者队长，一个是死神契约师，如今又要并肩合作了。

“影丹清说你会帮我。”楚影直奔主题。

莫兰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会去救骨爷。”

“他说自己有办法脱身。我相信他。”

“的确如此。”莫兰点头，“你的老朋友刚刚‘不小心’在押送途中逃脱了。守护者总部现在一团混乱。”

楚影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了，我们没时间寒暄。”莫兰打开车门，“上车，路上说。”

楚影警惕地看着车门：“我能信任你吗？”

莫兰的表情变得复杂：“如果我想抓你，就不会只带一辆车来了。”

楚影最终点头，上了车。莫兰启动车辆，驶向北城门。守卫见是莫兰，敬了个礼就放行了，没有任何检查。

车辆驶出城门，沿着荒凉的公路向北方荒原前进。荒原上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腐蚀的气味，远处不时有诡异的光芒闪烁——腐化区的迹象。

“永源城变成什么样了？”楚影看着窗外问道。

“一团糟。”莫兰握紧方向盘，“过去24小时内，界膜裂缝增加了三倍。已经有十几起冥域生物入侵事件，守护者被调去处理。同时，骨教团也在各处活动，进行小规模献祭。”

莫兰转头看了眼楚影：“你的右臂...契约腐化开始了？”

楚影的右臂骨纹已经蔓延到肩膀，虽然注射了影丹清的药剂，但扩散只是减缓，并未停止。

“只是暂时的。”楚影说，“影丹清给了我共振器，加速了契约发展。”

“太危险了。”莫兰评论，“不过在当前情况下可以理解。”

公路逐渐变得崎岖，道路两旁出现越来越多的腐化迹象——扭曲变形的植物，呈现不自然颜色的岩石，甚至还有一些小型的界膜裂缝，黑雾从中渗出又迅速消散。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楚影打破沉默，“你是守护者队长，按理说应该站在我们对立面。”

莫兰沉默片刻：“因为我弟弟。”

“你弟弟？”

“三年前，他被腐化死神附身，最终...我亲手结束了他的痛苦。”莫兰的声音充满痛苦，“那时我恨透了所有契约者，认为契约本身就是邪恶的。”

楚影的手摸上了死神之枪。

莫兰继续说：“但后来我发现，真正的敌人不是契约，而是那些滥用契约力量的人。守护者组织已经被渗透，高层更关心权力和利益，而不是保护界膜。我开始质疑自己的立场。”

“然后骨爷找到了你？”

“是的。”莫兰点头，“他手里有证据，证明守护者高层与家族勾结，计划控制界膜。同时，骨教团也在积极破坏界膜。两边都各有私心。”

“所以你加入了均衡者。”

“我别无选择。”莫兰苦笑，“继续当一个盲目执行命令的守护者，还是为真正的平衡而战。”

车辆驶入一片浓雾区域，雾气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灰色。莫兰打开车灯，光束却被雾气扭曲，照不出多远。

“我们接近腐化区了。”莫兰减速，“从这里开始要小心。腐化区的规则与外界不同，现实法则变得不稳定。”

楚影感到腐骨在他体内变得躁动。

“腐骨？怎么了？”

“这里的能量...很熟悉。”腐骨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像是回到了冥域。”

“前面有路障。”莫兰停下车，指着前方。

浓雾中隐约可见一道临时路障，几名守护者在检查路过的车辆。与城门不同，这些守护者装备更为精良，全部配备了界膜稳定器和高级武器。

“特殊行动小队。”莫兰解释，“他们负责封锁腐化区边界，防止人员进出和冥域生物外逃。”

“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几个，但有其他人在。”莫兰沉思片刻，“我可以尝试用我的权限通过，但风险很大。”

“有其他路可走吗？”

莫兰指向路边的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径：“那里有条走私者使用的小路，但极其危险，路过几处界膜极薄区。”

楚影下定决心：“我们走小路。”

莫兰点头，调转车头，驶向那条隐秘小径。

小径崎岖不平，几乎无法称为道路，更像是野兽踩出的痕迹。车辆颠簸前行，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温度迅速下降。

“就到这里了。”莫兰停下车，“前面车子过不去，得步行。”

两人下车，莫兰从后备箱取出武器和装备。除了界膜稳定棒，他还带了一把特制手枪和几个装有蓝色液体的手榴弹。

“界膜稳定液。他解释道，遇到大型冥域生物时可能会用到。”

楚影检查死神之枪，确认弹药充足。经过共振器的增强，他现在能更有效地运用死气，骨刃也变得更加锋利持久。

两人沿着小径前进，很快就进入了真正的腐化区。这里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扭曲的树木如同痛苦挣扎的灵魂，地面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空气中回荡着若有若无的耳语声。

“不要听那些声音。”莫兰警告，“那是冥域的诱惑，会影响心智。”

楚影发现自己的左眼在这里视野特别清晰，能看到很多东西——空气中飘荡的灵魂碎片，地面下蠕动的黑影，远处闪烁的奇异光芒。

“哀嚎城就在前方五公里处。”莫兰指向远处一片扭曲的轮廓，“曾经是个繁华的卫星城，现在则是腐化最严重的区域之一。”

两人谨慎前进，避开明显的危险区域。楚影发现，似乎是因为死神契约的关系，腐化区对他的影响较小，而莫兰则明显感到不适，额头渗出冷汗。

“你没事吧？”楚影问。

“光明契约在腐化区受到压制。”莫兰咬牙坚持，“正常反应，我能应付。”

他们翻过一座小山，终于看到了哀嚎城的全貌——半坍塌的现代建筑群，被诡异的黑雾笼罩。城市中心是一座金字塔状的大楼，顶部有明亮的红光闪烁。

“骨教团的主仪式场就在那座大楼里。”莫兰指着金字塔建筑，“根据情报，裂空将在午夜时分开始献祭仪式。”

“现在几点了？”

“还有一小时到午夜。”莫兰检查了表，“我们得赶快。”

两人加快脚步，向城市边缘移动。这时，莫兰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他警惕地接听。

“莫兰，情况有变。”影丹清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守护者总部发现了我的行踪，正全城搜捕。我可能无法按计划进入永源塔。”

“有planB吗？”莫兰问。

“有，但需要你们的帮助。”影丹清的声音中带着紧迫，“哀嚎城的仪式是个陷阱。”

“什么意思？”

“真正的仪式场在永源塔地下。骨教团渗透了家族内部，他们将在界膜稳定器启动的同时进行反向献祭，把能量倒流，彻底撕裂界膜。”

楚影和莫兰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那哀嚎城呢？”莫兰问。

“是骨教团的障眼法，故意引开注意力。”影丹清解释，“他们让裂空带一部分人去哀嚎城，实际上真正的仪式将在獠牙的主持下进行。”

“獠牙？黑蝎帮的老大？”楚影惊讶道。

“没错，他是骨教团高层，负责城内的秘密行动。黑蝎帮是他用来掩盖的身份。”影丹清说，“你们得立刻回城，直接去永源塔。我会在南门接应你们。”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嘈杂的静电声。

“信号被干扰了。”莫兰收起通讯器，神色凝重，“这下麻烦了。”

“我们现在过去？”楚影问。

莫兰沉思片刻：“信息不完整，我不确定哪边是真正的威胁。但考虑到两个目标之间的距离，我们不可能同时处理。”

“你是说分头行动？”

“不。”莫兰摇头，“力量分散只会两边都失败。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两人陷入沉默。留在哀嚎城阻止裂空，还是返回永源塔阻止獠牙？到底哪一个才是陷阱？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莫兰看向楚影，“作为死神契约师，你能感知到什么？”

楚影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死气流动。这里的确有强烈的冥域能量，但总觉得有些...人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腐化区，更像是被刻意引导的结果。

“这里的能量不对劲。”楚影睁开眼，“太整齐了，像是被安排好的舞台。”

“所以你认为影丹清是对的？这里只是个幌子？”

楚影点头：“裂空不会轻易放弃追捕影丹清，突然转向哀嚎城本身就很可疑。”

莫兰做出决定：“那我们立刻回城。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走捷径。”

“什么捷径？”

莫兰指向远处一座小型废弃建筑：“那是一处界膜监测站，里面应该有紧急传送装置。守护者在腐化区各处设立监测站，配备单向传送装置以便紧急撤离。”

两人迅速前往监测站。建筑外表破败，但内部设备保存完好，只是蒙了一层灰。

“还能用吗？”楚影看着那台看起来很古老的机器。

“应该可以。”莫兰启动控制台，输入密码，“这是老式传送门，直接连接到总部设置的节点。我可以把目的地改为南城门附近。”

设备缓慢启动，发出嗡嗡声。一道蓝色光圈在平台上形成，中间是扭曲的空间。

“它利用界膜薄弱处开辟临时通道。”莫兰解释，“比灰域安全，但不太稳定。”

莫兰刚完成设置，监测站的警报突然响起。窗外，几道黑影快速接近。

“被发现了！”莫兰抽出武器，“骨教团的人！”

楚影看向窗外，至少有十名骨教成员正冲向建筑，领头的是一个全身被黑雾包裹的高大身影。

“传送门还需要三十秒完全启动。”莫兰说，“我们得坚持住。”

楚影握紧死神之枪：“我去干掉他们。”

“不，你先走。”莫兰坚决地说，“你必须去永源塔，阻止仪式。我留下来断后。”

“但你被限制...”

“这是我的选择。”莫兰打断他，眼神坚定，“作为均衡者，有时必须做出牺牲。”

楚影明白劝说无用，点点头：“保重。”

传送门完全启动，蓝光闪烁。楚影最后看了一眼莫兰，踏入光圈。他感到身体被撕裂又重组，眼前一片刺眼的蓝光。

当视野恢复，楚影发现自己站在永源城南门附近的一条小巷中。传送成功了。

远处，永源塔巍然耸立，蓝色光芒从塔尖射向天空。

城市上方，乌云密布，闪电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楚影握紧死神之枪，向约定地点前进。

“永源塔，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