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京州国际大酒店的旋转门前，苏杭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门童刚要上前迎接，就被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拦住。
“苏县长，久等了。”汉东矿业集团总经理方远主动伸出手，“董事会刚结束，我们直接去会议室谈？”
“好！有劳了。”
电梯里，方远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县长：“苏县长，听说虎山矿业退出的消息，我们董事长表示很感兴趣。”
苏杭不动声色地递过一份文件：“方总先看看这个。”
文件第一页贴着岩芯样本照片，第二页则是省矿产研究院的红头报告。
方远的眼神在看到“预估储量增加18.7%”时骤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对虎山矿业那帮人的贪婪感到震惊，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都敢做出来。
不过想到虎山矿业背后可能是那位赵瑞龙，方远便是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没想到赵家兄弟内部的争斗会如此激烈。
汉东矿业28层会议室里，空调冷风呼呼作响。
苏杭面前摆着的矿泉水始终没动，而对面董事们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成了小山。
“苏县长，15%职工持股没问题，但管理权必须由我们绝对掌控。“汉东矿业集团的财务总监敲着桌子强调说道。
苏杭不以为意的轻轻转动手中的钢笔：“汉东矿业集团可以控股，但矿区安全管理委员会必须有职工代表的加入。”
“可是这样不合规矩啊！”
苏杭的声音却依旧是非常的坚定，“去年虎山铜矿的安全事故死亡3人，重伤11人。如果汉东矿业集团连这点监督都不敢接受，那我们不如找央企或者海外矿业巨头合作了。”
会议室瞬间安静。
董事长林啸坤眯起眼睛：“苏县长，虎山县的上级领导知道你这么谈判吗？”
“林董事长，”苏杭迎上他的目光，“我现在代表的是虎山县七万百姓，虎山县的上级领导自然是清楚和支持。”
最终协议在凌晨两点敲定：
1.汉东矿业持股51%，县政府保留20%，职工持股15%，剩余14%公开募股；
2.成立由县政府、企业和职工三方组成的安全监督委员会；
3.优先录用原虎山矿业下岗职工。
签字时，方远忍不住看向苏杭感叹说道：“苏县长，你是我见过最会砍价的地方官。”
“主要还是虎山县和汉东矿业的双向奔赴。”
……
虎山县委会议室。
郑朝阳“啪”地摔碎了一个茶杯：“汉东矿业集团？他苏杭怎么不直接把矿送给赵家！”
办公室主任小声提醒：“书记，汉东矿业和赵瑞龙没关系，是省国资委控股......”
“哼！你懂什么？你知道虎山铜矿的真实储藏量吗？”
“这……”
“其实以虎山铜矿的储藏量，连海外的矿业巨头都会侧目，所以汉东矿业绝对会输送不少的利益。”
“不会吧！这一次苏县长谈下来的利益可是很多的。”
“这就是你年轻了！看来我们这位新县长远比所有人想象的复杂。”
虎山矿业总经理办公室。
只见赵锡安一把扯下墙上的矿区地图：“好个苏杭！前脚赶走我们，后脚就引进省属企业！”
“赵总，这一次我们虎山矿业可是损失惨重啊！”
“不行！这事还是要找赵瑞龙，他可不能光拿钱不办事。”
“……”
接着愤怒的赵锡安便是拿出手机打给了赵瑞龙，“瑞龙兄，你们兄弟俩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哎呀！赵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耐心一点！”
“瑞龙兄，你知道虎山矿业这次损失有多大吗？”
“那也怪不了我吧？谁让你们虎山矿业主动退出的？”
“我……”
“赵总，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那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
……
吕州市委大楼的走廊。
高育良的秘书小赵快步追上领导的步伐：“书记，虎山那边......”
高育良摆摆手：“告诉郑朝阳，这事到此为止。”
他嘴角微微上扬，“苏杭这一手......漂亮。”
高育良确实没想到赵家兄弟之争会如此的精彩，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伯克利校友会这么猛。
其实吕州的月牙湖美食城一直是高育良心里的疙瘩，此时不由得思考，要是那次他也像苏杭这样做，想必绝对不会是如今吞了苍蝇的恶心。
省委1号别墅的书房里，赵立春难得地亲自泡了杯茶推给儿子。
“小杭，汉东矿业是你选的？”
“省属国企，资产干净，管理规范。”苏杭接过茶杯，“最重要的是……”
他直视父亲的眼睛，“没人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赵立春突然笑了：“你比你哥强。”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文件抬头写着《关于苏杭同志拟任吕州市副市长（挂职）的征求意见函》。
“高育良提议的。”赵立春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在虎山这步棋，走对了。”
“太快了吧？我今年也才二十六。”
“省委正在拟定高育良进入省委班子，这是打破常规的一次提拔，所以他自然要投桃报李的有所表示。”
“原来如此。”
“小杭，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有的时候不妨胆子大一些。”
“爸，赵家要是想走的更远，有些事情必须不能太扎眼。”
“幼稚！你真以为就是表面的这些事情吗？政治的事情远要比你想象的复杂。”
“……”苏杭自然是听出来了赵立春这句话的意思，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来自于上层的意志。
……
虎山铜矿复工仪式上，马保国带着工友们拉起了横幅：“坚决拥护县委县政府决策”。
当苏杭拿起安全帽准备下井检查时，老矿工们自发排成两列，用矿灯为他照亮巷道。
周志豪在纪委办公室看着崭新的锦旗，对前来汇报的小张说：“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政治资源’。”
远处，新安装的选矿设备轰然启动，虎山铜矿的第一批精矿正被装车运往火车站。
车头上“汉东矿业”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苏杭这一次的借势而为可谓是玩的非常漂亮，选择省属国企作为合作方，既保证专业性又避免利益输送嫌疑。
当然也在谈判中牢牢守住职工权益和安全生产这两条红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施政纲领和完美人设。
尤其是通过优先录用原职工，化解了可能的社会不稳定因素，获得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认可，要知道稳定和谐永远是一众官员紧绷的神经。
当然这一次用省国资委控股企业破局，让高育良和赵立春都是无话可说，哪怕是赵立春真的偏向赵瑞龙也不敢轻易表态。
虎山铜矿复工仪式上，马保民那些矿工都是满脸的笑容，看向苏杭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
最后马保民带着虎山铜矿的职工前来感谢苏杭，“苏县长，这一次的铜矿改制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保住利益。”
“诸位放心！政府绝对不会允许职工和百姓的利益受损害的。”
“谢谢苏县长！谢谢苏县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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