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躯越界：我以现代智证长生道 第167章

湖水漫过头顶的瞬间，我呛了好大一口水。

喉管像被火燎过，肺叶却冰得发疼。

可比起这些，更让我发抖的是手腕上那道滚烫的触感——苏清欢的手还攥着我，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皮肉里，却比我更凉。

昭哥？

昭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水下闷得发颤。

我猛地蹬腿上浮，破水而出时咳出一串血沫。

月光劈头盖脸砸下来，我这才看清周围——镜湖的涟漪正一圈圈荡开，林雁秋半跪在岸边，软剑插在土里，胸口起伏得像打鼓；顾九娘瘫坐在石头上，发髻散了一半，指尖还凝着未消的阵纹微光；而苏清欢整个人扑在我怀里，药囊上的艾草香混着血腥味往鼻子里钻。

都...都没事？我哑着嗓子问，手无意识地拍她后背。

她突然攥紧我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碎布料：白骨真人的锁链缠上我心脉时，我以为...以为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了。她的声音闷在我锁骨处，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哽咽。

我喉头一紧，刚要说话，心口突然泛起灼烧感。

那是因果之力松动的征兆——那些缠了我三百年的墨绿色丝线，此刻正像被火烧的蛛丝般簌簌断裂。

我闭眼凝神，《无妄天书》里认知剥离的口诀在脑海里炸开。

指尖触到心口，能摸到皮肤下跳动的光——那是被因果线贯穿的命门，此刻正随着每一次剥离，迸出细碎的星芒。

疼就喊出来。林雁秋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剑尖挑起一缕月光，替我挡住风。

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利落，可我分明听见她指节捏得咔咔响：当年我被水盗砍断三根肋骨都没吭气，你要是比我怂——

雁秋姐。顾九娘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戳破了紧绷的空气。

我睁眼时，正看见她盯着湖面。

镜湖不知何时平静如镜，水面上浮动着淡金色的雾气，雾气里渐渐浮现出图景——嶙峋的黑色山岩直插天际，山岩间悬着座白玉宫殿，飞檐上的铜铃被阴风吹得摇晃，最前排的台阶上，跪着个熟悉的背影。

凌无尘？苏清欢倒抽冷气。

我认得那身玄色道袍，上个月在青水镇外，就是这道背影跪在破庙前，对着虚空叩首。

此刻画面里，他的头顶悬着团暗红的光，像只垂落的眼睛。

那是...幽冥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

前世在古籍里见过的记载突然翻涌上来：苍澜界最深处的幽冥渊，是天道裂缝的入口，也是所有因果劫数的归处。

而那座悬浮的宫殿...我盯着飞檐上的纹路，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那分明是用轮回镜灵的触须纹路刻成的。

她一直在看着我们。我喃喃道。

苏清欢的手突然在我背上收紧，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不是害怕，是被真相砸中的震动——原来白骨真人说的她已经知道，指的是这座宫殿的主人，那个藏在幽冥渊最深处，用因果线串起九界轮回的存在。

我...我好像看见自己站在宫殿门口。顾九娘突然说。

她的声音像片薄冰，随时会裂开。

我转头看她，月光正照在她脸上，她眼底映着宫殿的影子，瞳孔却缩成针尖：门开了条缝，里面有个人...她在笑。

林雁秋的剑嗡地轻鸣。

她挡在顾九娘身前，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什么人？

不知道。顾九娘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缝，但我知道...她在等谁。她抬头看我，眼底的恐惧浓得化不开，等你。

湖面的雾气突然散了。

轮回镜灵的触须从水下钻出来，这次它的光不再是冷白，而是带着点暖黄，像将熄的烛火。你已不再是她手中的棋子。它的声音像风吹过贝壳，而是...新的执棋者。

我喉结动了动，想问她是谁，想问幽冥渊里有什么，但镜灵的触须已经缩回湖里。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最后只留下句轻得像叹息的话：去吧，前往幽冥渊。

那里才是你真正的终点。

终点？苏清欢重复这两个字，抬头看我。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还是起点？

我没回答。

低头从怀里摸出个羊皮卷，是用青水镇最结实的鱼皮做的。

指尖沾了点血，在卷上画下幽冥渊的轮廓、宫殿的飞檐、凌无尘的背影——每一笔都用《无妄天书》的符文加密，连我自己都要念三遍口诀才能解开。

九娘，我把羊皮卷塞进她手里，这段信息不能落入天命教手里。她低头看卷，发梢扫过手背：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能看出里面的阵纹陷阱。我指了指她指尖未消的微光，也因为...我顿了顿，你刚才说看见自己站在宫殿门口——那可能不是幻觉。

她的手指猛地一颤，卷角被捏出褶皱。

月光下，我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我明白。她把卷塞进贴身的衣襟，我会用困仙纹把它封在识海里，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拿到。

林雁秋突然踢了块石子进湖。该走了。她甩了甩剑上的水，镜湖的灵气在变，再留下去要引动湖底的阴煞了。

我站起身，扶着苏清欢的肩膀。

她的药囊在我们之间晃荡，里面的药材沙沙作响，像在说些只有我们能听懂的话。

回头望镜湖，水面又恢复了寻常模样，可我知道，刚才那些图景不是幻觉——幽冥渊的风已经吹到了我们脚边，而那个她，正坐在云端，等着看新的执棋者如何落子。

我们沿着湖岸往回走时，林雁秋突然拽住我胳膊。

她的剑尖指着前方的树林，瞳孔缩成狼的形状：有人。

我屏住呼吸。

风裹着露水吹过来，隐约能听见踩断枯枝的声响。

不是野兽——是修士的脚步声，带着刻意收敛的灵气波动。

谁？苏清欢的手按在药囊上，我知道她指尖已经捏了把止血散，必要时能当迷药使。

顾九娘的阵纹在脚下亮起。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狠劲：不管是谁，敢拦我们...就留在镜湖当新的因果线。

我摸了摸怀里剩下的火药包。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几根随时会绷断的弦。

前方的树林里，有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不知道是敌是友，也不知道是她的人，还是其他想分一杯羹的苍蝇。

但没关系。

我低头看了眼掌心——因果线已经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