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我感觉自己像个被速冻的显眼包,刚从哪个生鲜超市的冰柜里捞出来。
寒气顺着每一根骨头缝往里钻,冻得我脑子都快成了一坨冰碴子。
眼皮重得像挂了两个秤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
视线里的一切都带着重影,模糊地晃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满了“我没睡好,我快死了,别惹我”的憔悴脸。
秦晚烟?
她顶着两个堪比国宝的黑眼圈,下巴都快尖成锥子了,看见我睁眼,她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堪比探照灯的光芒。
“你醒了?祖宗,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准备给你直接上席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搓木头。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干得能冒烟,发出的声音像破风箱:“水……”
她手忙脚乱地递过来一杯水,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不是被子,而是一件破旧得发黄的粗布围裙。
那熟悉的磨损痕迹和边角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破洞,让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这是爷爷的围裙,我小时候最喜欢抓着这个角,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我……睡了多久?”我撑着冰床坐起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这床,居然是纯冰的。
“三天,整整三天!”秦晚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开始疯狂输出,“你知不知道你这三天跟中了邪一样,体温高得能煎鸡蛋,却又必须躺在这冰床上降温。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什么‘别开门’,‘门开了就全完了’,‘不能放她出来’……搞得跟演恐怖片似的。哦对了,还有这个,你自己看!”
她从旁边抽出一张黄纸,递到我面前。
纸上,一团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印记触目惊心。
那是我自己的血。
我用血在纸上画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符号:一个线条简单的女人被禁锢在一口三足鼎中,头顶悬着一把利刃,而鼎的下方,却生出一朵绽放的莲花。
这画面,既凶险又圣洁,矛盾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我盯着那朵血莲发呆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是小橘,它不知何时跳到了床头,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纸上的符号。
它伸出肉乎乎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轻轻按在了那朵血莲上。
就在它爪子落下的瞬间,一声细微的猫叫响起。
但这声音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它不是平日里那种软糯的“喵呜”,而是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收音机,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那音调,那起伏,竟然像极了人类的语言。
“……救……我……”
这两个字像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破碎,无数混乱的画面像是开了二倍速的电影预告片,在我脑子里疯狂闪烁。
昨夜火焰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根本不是爷爷!
那是一张无比古老、刻满了沧桑的面容,他的眼神仿佛穿越了三百年的时光,与我对视。
初代医厨,苏守拙!
一段被血脉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我认知的所有堤坝。
他留给我的,不只是驱逐执念的家传手艺,更是一个被我们苏家守护了三百年的惊天秘密!
三百年前,所谓的“药母”根本不是什么吞噬生机的邪物。
她是医道的始祖,一个被尊称为“青蘅夫人”的奇女子。
她掌握着一门名为“生死同炉”的绝世医术,能以万物为药,甚至逆转生死。
但这种足以颠覆世间法则的力量,引来了当时权贵和药相阁先祖的极度恐慌与忌惮。
他们设下毒计,污蔑青蘅夫人为妖邪,联手将她囚禁于地脉深处,以龙脉之气镇压。
她的神魂不灭,化作了传说中滋养万物的“药母”。
而我们医厨一脉,从初代苏守拙开始,根本不是什么秘宝的守护者,我们是守陵人!
我们世世代代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宝藏,而是一位被世人误解、被恩将仇报的医道先祖!
“操!”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从冰床上一跃而下。
原来我们苏家当了三百年的狱卒,结果看守的是个被冤枉的祖师奶奶!
这剧本谁写的?
出来挨打!
“所以!《万毒归源录》……它根本就不是一本毒经!”我一把抢过秦晚烟手里的书,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万毒归源,归于本源,本源即是生机!这是一本疗世手札,是青蘅夫人的心血!”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到厨房,抓起一把锅铲,对着墙角最潮湿的地方狠狠刮下一块青黑色的霉斑。
林秘书和秦晚烟都看傻了,以为我昏迷三天,CPU被干烧了。
“你干嘛?饿了也不能吃墙皮啊!”秦晚烟一脸惊恐。
我没理她,将霉斑扔进一口小锅,舀了一勺米浆倒进去,点火煮沸。
锅里很快冒出古怪的腥臭味。
我没有丝毫犹豫,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沸腾的米浆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腥臭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冽的药香。
锅中浑浊的液体渐渐变得清澈,水面上光影流转,竟然缓缓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影像中,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素衣女子立于万千草药之间,她的声音空灵而悲悯,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薪火摇曳,传承将熄。若有后人见我此言,可用‘魂膳’召我残念——以亲者之痛为血肉,以仇者之名为魂引,方可破开迷障,见我真身。”
影像消散,锅中只剩一汪清水。
林秘书眉头紧锁,他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亲者之痛,仇者之名……你要拿你自己当祭品?”
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这点痛,分量太轻,不够开席。但有人,可以替我付账。我不仅要用‘他们’,还要让他们自己把人头送上门。”
我让林秘书立刻放出风声,就说苏家沉寂多年,为重振声威,即将于三日后在祖宅举办一场“祭祖宴”。
这场宴会不请贵客,不邀名流,只邀请一样人——“曾与我苏家医厨一脉结下血海深仇者”。
并且,菜单上的首道菜,就是早已失传的传奇菜式,“百怨烩骨汤”。
这消息一出,整个圈子都炸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这不是请客吃饭,这是上赶着约架,主打一个“来啊,都来弄死我啊”的豪迈。
果然,不到一天,就有七封匿名的信函送到了祖宅门口。
每一封信里都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片干枯的树叶,代表着他们接受了这场鸿门宴的邀请。
这七个家族,正是当年参与围剿苏家、将青蘅夫人的追随者赶尽杀绝的老派势力后裔。
我让小橘把七封信逐一嗅过。
它对前六封都兴致缺缺,唯独嗅到第七封信时,全身的毛瞬间炸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那是一封洒了香水的信,味道极其特殊,清冷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幽冥兰。”我冷笑出声。
这是药相阁高层才能使用的特有熏香,三百年来,配方从未外泄。
“找到主谋了。”我笑着将那封信投入灶火,看着它在火焰中蜷曲、化为灰烬。
“好啊,等了三百年,总算等到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了。那就请你们来,吃顿风风光光的断头饭。”
祭宴当晚,苏家祖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前厅只摆了一桌酒席,仿佛在等待着永远不会来的客人。
真正的“宴席”,设在后厨。
我架起了整整七口巨大的铁锅,锅下是熊熊燃烧的灶火。
我将那七封信的灰烬分别投入七口锅中,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黑色的膏状物。
那是爷爷留下的“葬龙膏”,据说是用埋葬过真龙的土壤熬制而成,最能吸引和禁锢怨念。
最后,我伸出双手,将指甲缝里这几天因为处理药材而积攒的、混着血垢的泥污,一点点抠出来,均匀地弹入每一口锅中。
当火焰舔舐到锅底的瞬间,异变陡生!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七口铁锅上方的水蒸气没有消散,反而诡异地扭曲、汇聚,在半空中凝结出七张痛苦不堪的人脸!
那些人脸五官模糊,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无边的怨毒与恐惧。
凄厉的嘶吼声在厨房中回荡,说的却不是求饶,而是炫耀!
“苏家的血,真甜啊!”
“那个女人的哀嚎,我至今还记得!”
“哈哈哈哈,他们的秘方,现在是我们的了!”
一声声,一句句,全是当年那些刽子手屠戮苏家先祖时的细节。
他们被葬龙膏和我的血引出,却依旧沉浸在三百年前那场血腥的狂欢中。
“你们欠的债,”我缓缓举起手中那把跟随了苏家数百年的菜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今天,由我苏言,替列祖列宗,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话音落下,我手腕猛地一沉,菜刀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斩入了最中央的灶火火心!
“开席了!”
火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猛地向上窜起三尺多高,化作一条凶猛的火龙,张开巨口,将半空中那七道扭曲的怨魂尽数吞噬!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七张人脸被硬生生拖拽着吸入各自的铁锅之中。
锅里的汤水剧烈翻滚,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清澈变为漆黑,浓稠得如同墨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怨气。
我面无表情地将七锅浓汤尽数熬干,最后汇成一碗漆黑如墨的汤汁。
我端着这碗凝聚了三百年仇怨的“百怨烩骨汤”,走到厨房最深处的祖灶前,毫不犹豫地将其尽数浇在了冰冷的灶台底座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青石地面,竟以祖灶为中心,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最终露出一整条深不见底、向下延伸的古老石阶。
石阶两侧的墙壁上,不知是谁用利器刻下了五个大字,笔锋苍劲,力透石壁。
“门后无恶人”。
我拎起墙上挂着的一盏老式灯笼,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脚下三尺之地,更深处是一片化不开的浓墨。
我回过头,对着一脸呆滞的秦晚烟和林秘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发什么呆?走了,带你们去见识一下,被关了三百年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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