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初平三年(公元192年)
河北的风,吹的是另一种玄异的腥气。
龙凑之战,公孙瓒又输了。
帐外的亲兵缩着脖子,他们怕的不是败绩,是将军眼里那抹“输了还偷乐”的痴傻。
他们记得从前的公孙瓒——那是个能单枪匹马追着鲜卑可汗跑三千里的疯魔,是北方草原上连饕餮见了都要绕道的“白马战神”。
当年他带着白马义从出塞,三千匹纯白战马踏起的烟尘里,藏着上古白马神的虚影,鲜卑人说他是“昆仑墟下来的凶神”,乌桓人叫他“裂地枪魔”,何曾似现在这般“屡战屡败”的窝囊。
现在,这位“战神”正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青鸟衔枝戒”,玉质通透得能映出他眼底的光——那光里,全是袁绍的影子。
“又输了啊。”他对着戒指说话,语气像偷喝了仙酒的顽童,尾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下次见面,该把那枚‘金环’还他了吧?”
没人知道,这是他故意输的第二场。
第一场是界桥,那场本该让他一剑定河北的仗,他打得像个刚学枪的稚子。
那时他的白马义从还是天下第一的“玄甲骑团”,三千骑士个个是能开三石弓、能在马背上劈砍雷霆的死士。
他们的马是大宛龙种,蹄子踏地能震碎地底的阴兵;他们的枪是昆吾山百炼精钢,枪尖能引动天上的雷火;他们的战术是公孙瓒琢磨了十年的“白马啸西风阵”。
可鞠义带着他的“先登死士”躲在盾牌后面,那些盾牌上刻着“蚩尤血纹”,弩箭上涂着“见血封喉”的巫毒,射穿了白马的眼睛,射穿了骑士的喉咙,也射穿了公孙瓒精心布置的阵脚。
亲兵们当时都哭了,拽着他的马缰绳喊:
“将军!快施展‘裂地枪阵’!”
可公孙瓒却坐在马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敌阵最前方的那个银甲身影。
那是袁绍。
他穿着一身亮得晃眼的“银麟甲”,那甲是用西海龙王的逆鳞熔铸的,阳光照在上面,能映出七彩的祥光;
他腰悬当年在洛阳赌坊赢来的“虎头刀”,刀鞘上嵌着三颗夜明珠,夜里能照亮半条街;
公孙瓒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四年前,中平五年(公元188年)的辽东,想起了那时自己有多寂寞。
那年张纯叛乱,带着乌桓人在辽东属国烧杀抢掠,他奉天道旨意去平叛。
他还是老样子,追着张纯跑,从石门追到管子城,被乌桓首领丘力居的三万“狼骑兵”团团包围。
帐下的校尉吓得脸都白了,劝他赶紧突围,他却笑着爬上城楼。
“你们看,那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像不像鲜卑可汗的头颅?”
接下来的两百天,成了乌桓人一辈子的噩梦。
公孙瓒每天清晨打开城门,单骑冲进去,傍晚再提着满是血的枪回来。
他的照夜玉狻猊踏过的草原,草都变成了暗红色,那是被龙血浸染的颜色;
他的“裂地枪”挑飞的头颅,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丘力居的儿子年轻气盛,带着一千狼骑兵想偷袭他,结果被他一枪挑断了手脚筋,挂在城楼上晒成干尸。
乌桓的萨满跳了三天三夜的舞,杀了十头“白泽兽”献祭,祈求神明收走这个魔鬼。
最后,三万乌桓骑兵愣是被打怕了。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无敌寂寞到死,直到界桥之战,遇见袁绍。
公孙瓒知道,袁绍和他是一路人——他们都是“天选之子”里的异类,是世家叛逆。
公孙瓒祖上是黄帝后裔,“公孙”这个姓氏最为高贵。
可他做官后,把那些豪门贵族出身的“修仙者”一律打发到偏远地区喂蚊子,提拔的全是刘备这种“草根散修”。
现在的公孙瓒,满脑子都是袁绍。
赢了,是一个人的寂寞,输了,就能见到袁绍,就能和他说说话,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比对着草原落日发呆强。
可这次龙凑之战,袁绍没来。
来的是崔巨业和鞠义。
崔巨业是个无名之辈。
鞠义倒是有点名气,号称“北方之狼”,还杀光了他的白马义从,身上带着股“狼妖”的邪气。
公孙瓒怒了。
他觉得袁绍辜负了自己。
“把那些先登死士,全部砍成肉泥!”
他的“裂地枪”又开始施展。
先登死士们以前从来不怕死,他们是鞠义用“狼妖血”训练出来的死士。
可这次,他们怕了。
他们的眼睛里,只看见一片血红,像塞北最烈的“焚天酒”,像草原上烧起来的“天火”。
公孙瓒骑着照夜玉狻猊,像一阵白色的旋风,径直冲向鞠义。
可公孙瓒只是笑了笑,手腕轻轻一翻,“裂地枪”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避开鞠义的刀,径直刺穿了他的喉咙。
“你也配叫‘北方之狼’?”
崔巨业见势不妙只能逃命。
他跑啊跑,跑了整整一夜,终于跑到了巨马河边。
他以为过了河就能安全了,却不知道,这正是公孙瓒早就布好的局。
公孙瓒等的就是这一刻。
“进攻!”当崔巨业的军队一半渡过河,一半还在岸上时,公孙瓒下令了。
三千骑兵像饿狼一样,冲进了崔巨业的军队里——他们身上的“玄甲”,在月光下闪着光,手里的“钢刀”,能砍穿敌人的“凡甲”,他们的“战马”,能在水里奔跑,像在平地上一样稳。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东汉的轻骑兵战术,在公孙瓒的手里被发挥到了极致,
巨马河的水,被染成了深红色,就连水神,也在瑟瑟发抖。
公孙瓒掏出怀里的金环,又看了看手上的“青鸟衔枝戒”。
金环是他的,里面藏着“地脉龙气”;
戒指是袁绍的,里面藏着“天凤灵气”,可它们的主人,却一个在巨马河边,一个在青州的战场上——他突然觉得,心里的“空洞”,比之前更大了。
“袁绍啊袁绍,你怎么不来?”
他对着河水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你不来,我赢了,也没人和我赌钱,没人和我抢酒喝,没人陪我看落日——这胜利,还有什么意思?”
他想起小时候,和袁绍在洛阳城的日子。
那时袁绍还是个顽劣的少爷,身上的“龙气”还没那么浓;他还是个靠着祖上名头混饭吃的贵族子弟,身上的“神血”还没觉醒。
他们一起偷袁绍家里的“仙酒”喝,一起在赌坊里输得精光,一起在大街上和宦官子弟打架,一起躺在洛阳城的城墙上看星星。
袁绍说:“伯圭,以后我要当‘天道主宰’,统一天下,你就当我的‘护法神’,我们一起打遍天下无敌手,一起看遍天下的落日!”
他当时笑着说:“谁要当你的‘护法神’?我要当‘天道主宰’,你当我的‘护法神’——我要让你给我端茶倒水,给我喂马劈柴!”
那时的他们,多快乐啊。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只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有对未来的憧憬,只有彼此的陪伴——他们是彼此的“光”,是彼此的“救赎”,是彼此在这“凡界”里唯一的“温暖”。
可现在,他们成了敌人。
“如果是你领兵前来,我会再一次退避三舍。”
他喃喃自语,手指摩挲着“青鸟衔枝戒”上的纹路,
“你不来,自然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他不知道,此时的袁绍,正在青州的军营里,看着手指上的“戒痕”发呆——那是摘走“青鸟衔枝戒”后,留下的“天凤灵气”的痕迹,暖暖的,像公孙瓒的笑。
他的谋士沮授进来,劝他趁公孙瓒刚打胜仗,士气正盛,暂时避其锋芒——沮授是个“玄门谋士”,能掐会算,他算出公孙瓒这次是“真怒了”,身上的“神血”沸腾,不好惹。
袁绍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环——那是公孙瓒的金环,是界桥之战时,他从公孙瓒手上摘下来的,里面藏着“地脉龙气”,暖暖的,像公孙瓒的体温。
“沮授,你说,伯圭他……以前是不是故意输的?”
袁绍摩挲着金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他想起了界桥之战时,公孙瓒那散漫的眼神,想起了他故意放慢的指挥,想起了他在自己刀下那毫不畏惧的笑,想起了他眼里的“光”,全是自己的影子。
沮授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主公,公孙瓒是‘白马战神’,身上流着‘神血’,怎么会故意输?您别多想了,我们还是赶紧制定战术,应对公孙瓒的进攻吧——他这次赢了,肯定会来打青州的。”
袁绍没说话,只是看着金环,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日子,想起了他们一起偷酒喝,一起打架,一起看星星的时光。
他突然笑了,把金环揣进怀里:
“好,那就让他再‘赢’几次。等我处理完青州的事,就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还会不会‘故意输’给我。”
他知道,公孙瓒在等他。
就像他在等公孙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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