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灵异末世 第三章 “焦痕之影”

陈墨在黑暗的学生活动中心里摸索前行，诡异感知与本能引领他避开建筑内部滋生的“异响”。

他遭遇并艰难解决了第一只因怨念而实体化的“图书馆孽物”——一个永远找不全论文资料的“焦痕之影”。

在地下储藏室，他遇到了幸存者：性格果决的体育生林哲、对“低语”异常敏感的医学部女生白晓。

三人达成脆弱的同盟，决定以这栋尚算坚固的建筑为起点，建立临时据点。

但在探查资源时，他们触发了建筑深处因集体恐惧而凝结的“怪谈”——“永不散场的午夜舞会”。

-

黑暗稠密得像化不开的墨。陈墨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体，耳中除了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便是那无休无止、但在此处似乎被建筑结构削弱了几分的“旧日低语”。它不再是狂暴的冲刷，变成了背景里永恒的、充满恶意的呢喃，试图渗透每一处思维缝隙。

掌心的灼痛感并未消退，反而成了一种持续的、略带麻痹的提醒。缠裹的布条下，那暗金色的时钟纹路微微发烫，像一颗植入血肉的微型异星心脏。

他需要光，需要确认环境，更需要找到水、食物，以及——如果可能——其他还保持着理智的人。

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陈墨开始行动。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再次闭上眼，将注意力凝聚于左手掌心，努力捕捉那种在室外曾隐约触及的“感知”。

起初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以及低语带来的干扰杂音。但当他屏住呼吸，努力回忆触摸怀表时那种“接收”记忆碎片的感觉，以及刚才室外“感知”危险区域的模糊轮廓时，一些变化产生了。

并非视觉成像，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回声定位”。以他为中心，大约十米半径内，事物的“状态”开始反馈回一些极其微弱的信号。

正前方五米处，一堆扭曲的金属和碎木（大概是倒塌的桌椅），散发着冰冷的、无生命的“沉寂感”。右侧墙壁后方，隐约有缓慢的、黏稠的“流动感”，可能是管道破裂渗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左前方通往大厅的走廊方向，则盘踞着一团模糊的、不稳定的“阴冷”和“窸窣”声，令人本能地排斥。

这种感知极其模糊，且消耗精神。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陈墨就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立刻停止了这种尝试。

“不能频繁用，会透支。”他暗忖，但心中稍定。这能力虽然不明所以且代价不小，但在这种环境下，无疑是宝贵的预警手段。

他摸索着站起身，借着极远处可能来自破碎窗户透进的、被灰雾过滤后近乎于无的微光，勉强辨认着方向。活动中心他来过几次，大概记得布局。储藏室、小卖部、配电房……这些是关键。

他选择朝左侧移动，避开感知中那个“阴冷窸窣”的方向。脚下是厚厚的灰尘和碎渣，每一步都需先用脚尖试探，以免踢到东西发出声响。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腐臭似乎更浓了些，来源不明。

转过一个弯，前方隐约是服务台的轮廓。就在他准备快速通过时，左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几乎同时，他“感知”到了——不是那种模糊的范围感知，而是如同在图书馆地下室触摸怀表时那般，一段清晰的、充满极端负面情绪的“信息碎片”，强行挤入脑海：

…deadline…deadline…为什么总是找不到…参考文献…数据对不上…导师在催…来不及了…都毁了…全都…烧掉…一起…

碎片化的绝望、焦虑、疯狂，伴随着一种纸张燃烧的焦糊味幻觉，扑面而来。

陈墨闷哼一声，踉跄扶住墙壁。循着感知和那幻觉般气味的来源，他抬头看向服务台后面——那里本该是员工休息室的小门。

门虚掩着，门缝下没有光，只有更深的黑暗。但陈墨的“眼睛”，或者说他那被印记强化的诡异感知，却“看”到了门后蜷缩着一个“轮廓”。

那不是一个实体的人形。更像是一团人形的、不断摇曳的阴影，边缘不规则地扭曲着，散发出灰烬般的微光。阴影的表面布满了类似烧焦纸卷的纹路，一些火星般的红点在其中明灭。最清晰的是“它”怀中似乎紧紧抱着什么东西，不断重复着“翻阅”、“撕扯”、“揉皱”的动作，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纸张摩擦声。

焦痕之影。陈墨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个名词，仿佛印记将这种存在的“概念”直接传递给了他。一种因强烈的、未完成的执念（尤其是与知识、文字相关的），在旧日低语与灵能双重作用下，畸变而成的低级孽物。没有完整神智，只会在特定区域重复生前的痛苦执念，但会对闯入其“领域”的活物，尤其是携带“知识载体”（比如书本、纸张，甚至可能是有相关记忆的人）的存在，产生偏执的攻击欲。

自己刚才的“感知”探索，或者身上残留的图书馆尘埃和纸张气味，吸引了它？

陈墨立刻屏住呼吸，缓缓向后挪动，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开。

但已经晚了。

服务台后的阴影似乎“嗅”到了什么。它怀中那团焦黑的东西被猛地撕碎，化作点点飘散的黑灰。那摇曳的、布满焦痕的人形轮廓，以一种僵硬但迅捷得诡异的速度，直接穿过了紧闭的木门（物理阻碍对它的效果似乎很弱），飘了出来！

没有眼睛，但陈墨能感觉到一股充满疯狂焦虑和毁灭欲的“视线”锁定了自己。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那股纸张燃烧的焦臭变得无比真实、呛人。

跑！陈墨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冲去。

但“焦痕之影”的速度更快。它几乎是飘飞着掠过地面，带起一股阴冷的风，瞬间就拉近了一半的距离。陈墨甚至能听到它发出的、如同无数纸张同时被揉皱又撕裂的窸窣声，其中夹杂着极其微弱的、充满痛苦的呓语：“…找不到…对不上…毁了…全都…”

来不及跑到门口了！

危急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陈墨猛地侧身，撞进旁边一个半开的房间（像是一间小的社团活动室），反手就想关门。

木门在合拢到一半时，被一股阴冷、滑腻、却充满执拗力量的东西抵住了。是那阴影延伸出来的、如同焦黑纸片凝聚而成的手臂！接触的瞬间，陈墨感到一股冰冷的、带着绝望情绪的能量试图顺着门板蔓延过来，让他手臂一阵发麻。

力量上，他处于绝对劣势。门被一点点推开，那散发着焦臭和阴冷气息的阴影轮廓，正从门缝中向内“流淌”。

不能让它进来！这房间没有其他出口！

陈墨额头青筋暴起，左手死死顶住门，掌心下的时钟印记灼热得如同烙铁。就在他几乎要脱力的瞬间，那股灼热感突然顺着他的手臂猛地窜向全身！

不是热量，更像是一股奇异的“脉冲”。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瞬。焦痕之影那纸片般手臂挥舞的动作，阴影本体“流淌”的速度，在他眼中变得清晰而缓慢。同时，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斗预判涌入脑海——阴影核心的波动点（大约是胸口位置）、它攻击轨迹的薄弱处、自己此刻肌肉发力的最佳角度和时机……

没有时间思考这变化从何而来。陈墨遵从了这骤然涌现的“本能”。

他不再硬顶，而是骤然松力，身体向左侧急速滑步。焦痕之影因抵抗的突然消失而略微前倾，那纸片手臂横扫落空。

就是现在！

陈墨的右手（他惯用手）在滑步过程中，顺势抄起了门边一把倒地的、断了腿的木质椅子。椅身很沉，断裂处参差不齐。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全身的力量，连同那股从左手印记传导而来的、让他反应和协调性短暂提升的奇异能量，全部灌注在这一击上。

不是砸，而是“捅”！

目标直指“感知”中那阴影轮廓核心波动的中心！

咔嚓！

木质断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断裂的椅子腿尖端，裹挟着陈墨全身的力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由印记激发出的微弱“破邪”之意（源于他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狠狠贯入了那团摇曳的阴影之中！

“嘶——！！！”

一种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尖锐高亢、仿佛无数纸张瞬间被烈火点燃又急速撕裂的凄厉嘶鸣，从阴影内部爆发出来！

被刺中的核心处，焦黑的阴影剧烈翻腾、扭曲，表面的焦痕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明灭的火星疯狂迸溅。它那纸片手臂胡乱挥舞，打在墙壁和门上，留下道道焦黑的、如同被火焰舔舐过的痕迹，但力量已大不如前。

陈墨松开椅子，踉跄后退，避开阴影最后的挣扎范围。他的右手虎口被反震力撕裂，渗出血珠，左手的灼痛感也达到了新的高峰，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那“焦痕之影”的嘶鸣声迅速衰弱下去，翻腾的阴影如同燃尽的灰烬，开始从中心崩解、飘散。几秒钟后，只剩下地板上几片迅速失去光泽、化为普通灰尘的焦黑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焦臭。

解决了？

陈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内衣。右手火辣辣地疼，左手掌心的印记在剧烈跳动后，灼热感开始缓慢平复，但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从灵魂深处涌了上来。刚才那短暂的爆发，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和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他抬起右手，借着极微弱的光线，看到虎口处渗出的血珠。又看了看地上那几片迅速“风化”的焦痕。

他杀死了一个……“东西”。一个由人类绝望执念转化而成的怪物。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现实感压在心头。这个世界，真的不同了。生存，意味着必须面对这些，并学会杀戮。

休息了大约五分钟，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陈墨挣扎着站起来。他不敢在此久留，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其他东西。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几片焦痕，继续朝建筑深处，记忆中储藏室和后勤区域的方向摸索。

这一次，他更加谨慎，不再轻易使用那种消耗精神的“范围感知”，而是依靠苏醒的“行动本能”和对环境的细致观察前进。掌心的印记虽然灼痛减轻，但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弱的“活性”，像一只休眠中的眼睛，随时可能因危险而睁开。

大约十分钟后，他找到了通往地下层的楼梯。楼梯间里同样黑暗，但下方隐约传来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像是用什么东西在有节奏地轻叩金属管道。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