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惜秋风 第二十章 已是肝肠初断时（1）

而最后的云诺，却是清歌一曲，其实原本并不是清歌，云诺徐徐上前，那张与郝皇后相似的脸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一旁看好戏的月妃于荣嫔都不经意瞟了一眼渺渺，而渺渺的眼光，却一点都不带掩饰地盯着顾凌逸，待看到他眼中丝毫没有一丝的吃惊时，心中暗暗放了放。只是又自顾好笑起来，原来，自己真是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云诺在正中站定，示意身后的器乐，渺渺觉得她的装束和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见她轻启朱唇，一股柔和又轻灵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芳草蔓兮，

君所求之。

芳草凄兮……”

这是一首厅堂中常常吟唱的曲，《芳草颂》，是自诩为君子的人们市场吟诵的，今日，从云诺口中唱出，自然为云诺的身价提升了不少，渺渺只听得声色美妙，却并不太听得清曲子的意义和歌词。

忽的传来嘶哑之声，身后伴音的乐师吃惊地低吼了一声，云诺轻轻皱了眉，转身对身后青衣的乐师询问地眨了眨眼，只见那乐师急地鼻尖涔了几滴汗珠，却一脸可怜滴看着云诺。

云诺会意，又转身朝向众人，深吸了口气，不带乐器的伴奏，清唱了出来

“蒲丝韧兮，

君子之德，

子孙之昌。

………….”

那样泠泠的清唱，似乎是雪山上的一股冰泉，涓涓地流入每个人的心田，当然，也狠狠地撞在渺渺心中，刺痛了渺渺那淡然的眼睛。

她何曾不知，伊雪在第一次与顾凌逸相识也是在两分节，也是弦断，也是一曲清歌，惊艳四座，甚至，渺渺也知道，伊雪那日唱的，也是《芳草颂》。

渺渺已经忘记去在意身边顾凌逸的表情，身子是不敢去看顾凌逸的神色，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看顾凌逸做什么？再看他，有用吗？那一曲的清歌，已经在渺渺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并不是妒贤，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失败感。

曲毕，云诺并没有下台，微微笑着看着顾凌逸，渺渺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似乎是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自己手边，不忍心去揭开。

“哈哈，朕的云妃真是处变不惊的才女呀。”顾凌逸对着云诺微微一笑，颇为高兴起说。

而台下的众人皆齐声附和“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恭贺云妃娘娘。”

在那“云妃”二字很正式的在顾凌逸嘴边吐出，在渺渺耳边响起的时候，渺渺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周围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耳中来来回回只有四个字“朕的云妃，朕的云妃”，是啊，是他的云妃，那末，自己呢？是什么？那个前天还在自己耳边细细低语说他已经有了自己，就不会再选妃的人，今天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云妃……

不过，还是很可笑呢，在自己的丈夫有新欢的时候，周围人恭贺的对象竟然还有自己，多么可笑，原来这种事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呢，是值得恭贺的事情，顾凌逸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应该是吧，不然他为什么这么高兴，这么开心说出自己的云妃呢？

渺渺转了身，静静地看着自己身旁的顾凌逸，带着些嘲弄和心伤，看着他仍旧欢喜的脸，看着他一脸期待地唤云诺坐过来，看着他依旧明媚的笑容却是对着另外的女人。

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惆怅，究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这种在别然看来是可喜可贺的事，怎么让自己高兴不起来……

渺渺忽然明白了无双为什么要在宫中躲避，是彻彻底底感受到了，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今日月妃等看自己的眼光带着些玩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云诺的装束哪里不对。

渺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殿的，看着无双那张妖娆依旧却带着些心痛的脸，忽然一阵的恼怒，她想要去找顾凌逸问明白，可是又觉着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问，难道要自己厚着脸去问他问什么立云妃？为什么说过的话却如烟雨般消亡，为什么立了云妃却不提前跟自己说？

自己有这样的身份去问吗？渺渺扪心自问，是的，要说自己的身份，要说自己是他什么人，怎么说也是他顾凌逸正牌的妻子，是这个西瑶的皇后，只是，即便是皇后，依旧只是皇后而已，皇在前，有皇才有的后，那种皇权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铁塔，顾凌逸的话就是圣旨，他的决定就是国策，自己只不过是他背后的女人。

无双看着渺渺那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渺渺，跟姐姐到别院去住一段，如何？”

渺渺从这句中听出了明显的可怜可惜。猛的一转头，盯着无双。

“不！我不去，我就要在这里呆着。”

无双摇摇头“那我就在渺渺这里多住几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