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天师 第七章 二十四节通天谷

祁连山脉山高林不密，谷深路难行。

张楚岚和宝儿姐在谷地中露营，在山林中烧烤，晓行夜宿，沿着山势徒步。五天后，又进入一片谷地，两侧都是裸露的山岩，大片大片风化的痕迹。

再行一段，两侧山壁，都是连绵的黄杂之色，在斑驳龟裂的纹路之中，只有寥寥几棵孤松，扎根于山岩，舒展于半空。

“宝儿姐，在这里，你有没有觉得炁的运行有异常？”

“没有啊。”

“这样啊，我想想。”

曜星社社长曲彤，也就是马大姐，在将来将会在这一片山谷后设局针对宝儿姐。设局的工具之一就是几个外国异人，其中有个异人说他在离开这里后遭到了诅咒。

友邦人士的诅咒，在传统的玄门修行中，又是什么呢？玄门修行体系，相对完备，应该有相对应的部分。

若宝儿姐真是八奇技所造，或者类似关联，而宝儿姐此刻明明没有察觉异常。那是不是可以说，八奇技，其实也并没有涵盖全部玄门修行法门呢？

张楚岚暗暗记下，又往山谷中深入。

穿出山谷，山岩从黄杂变为黑褐色，树木也渐渐增多，又恢复了几分绿意。宝儿姐豁然抬头，稍过数息，大群猴子从山林中窜出，手足并用，“嗖嗖嗖”冲到近前。

猴子们到了近前就停下，未曾攻击，也不搭理张楚岚，只围着宝儿姐打转，转个半圈，似乎确认了什么，就乖乖蹲坐于地。

张楚岚细看这些猴子，品种倒不出奇，只是川金丝猴，去峨眉山玩时，就见过，只是一群在山道上等东西吃的废柴。

只是眼下这些废柴，体格明显比同类更大，都有半人高下；蹲坐时，上身挺立；眼睛四处转动搜寻的频率，也明显比同类低，眼神中似乎机敏、跳脱不如同类，但明显更有深度和耐心。

“宝儿姐，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我，我不晓得。”

“……”

“……”

“那这些猴子的气味，你闻到过么？”

“记不得了。”

“行，走吧，别想了。”

张楚岚让宝儿姐走前面，猴子们纷纷让开一条道，宝儿姐走过去后，又跟着宝儿姐。张楚岚抢前几步，跟上宝儿姐，猴子们也未曾阻拦。

走上一座天然石桥，跨过一处更深的峡谷，就见两侧山壁直上直下，高有数十米，抬头上看，只有一线天。

张楚岚和宝儿姐刚走进一线天没几步，身后的大群猴子略作踌躇，也慢慢跟进，几步后，就自发挺直身形，试着人立而起。

一线天中，天光自上而来。光影一晃，两只猴子从一线天上纵跃而下，在两侧山壁几次借力缓冲，就落到地上。

两只猴子近乎直立而起，身形只比张楚岚略低，眼神沉幽，已经不像动物一样，能一眼看到底，分辨是凶狠、平常还是温驯，反而能明显看出观察、思索的神色。

张楚岚静立不动，宝儿姐也停步。

两只猴子绕过张楚岚和宝儿姐，微微龇牙咧嘴，随意地挥舞爪子，驱赶张楚岚和宝儿姐身后的大群猴子。

张楚岚回身看了看，见两只大猴子驱赶完大群猴子，也未曾搭理宝儿姐，就道，“宝儿姐，小猴子不是亲近你，只是在利用你诶，大猴子就不甩你。”

“啊？”

“唔，你不懂，你也不用懂。人形猴子还不定怎么切片你，我保护你就是了。”

张楚岚和宝儿姐继续往一线天中深入，两侧山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曲线，张楚岚有意查看，却仍未发现体内炁有异样。

宝儿姐突然出声，“腰俞。”

“是炁在腰俞穴有增强？”

“对。”

“唔，这么敏锐。只要与炁有关，就很敏锐吗？是因为行炁静心的基本功夫早就做到顶了吗？”

又行一段，张楚岚发现宝儿姐的脚步放慢了，就如同饭后散步，慢慢挪腾，就问，“宝儿姐，你是觉得走慢点舒服是吗？”

“对啊。”

“行，你走前面，怎么舒服怎么走，我跟着你。”

“好。”

张楚岚跟在宝儿姐身后，慢慢深入一线天。

走了一段，宝儿姐又道，“腰阳关。”

腰阳关穴也在督脉上，正好是腰俞穴之上，张楚岚细察体内，却仍然并无所觉。

“宝儿姐，一直告诉我炁在哪里有增强。”

“好。”

张楚岚凝神静气，收心调息，只留了一分注意力，跟着宝儿姐走。

“命门。”

“悬枢。”

“脊中。”

“中枢。”

“筋缩。”

“至阳。”

“灵台。”

“神道。”

宝儿姐一愣，又说，“走快点，不然又要不舒服了。”

宝儿姐拉开脚步，以比正常走路稍快的速度往山道上走去。张楚岚感觉脊柱中间微微一激，确实有行炁被助推的迹象，不敢怠慢，同样加快脚步。

“身柱。”

“陶道。”

“大椎。”

“哑门。”

“风府。”

“脑户。”

宝儿姐放低身形，疾步往前冲，快速道，“再加快。”

张楚岚同样往前冲，紧跟宝儿姐。没两步，就感觉脑后一热，一道热流正从脑后往天顶冲，如同有修为深厚的人渡炁入体，行炁势如破竹，无所阻碍。

“强间。”

“后顶。”

“百会。”

“前顶。”

“囟会。”

“上星。”

“神庭。”

“素髎。”

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又是一片山色，宝儿姐正驻足等着。张楚岚缓了几步停下，回身看去，已经冲出一线天，不，是二十四节通天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