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笼罩着街头,轻柔的晨风拂过街角的风铃,顺着悦耳的铃声在大街小巷中回荡。
寂静的河岸环绕着新鲜的空气,清澈的水流倒映着岸边的一切,偶尔有几搜船只划过,在如镜的水面上留下丝丝涟漪。
贝格罗德蹲在河岸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出神,微风拂过满是尘土的斗篷,在微起的水波中肆意起舞。
他捧起一捧清水,清凉的水珠划过满是尘灰的脸颊,就连平日的疲劳都少了半分。
(这里的河水…竟然如此干净吗。)
在大致洗净旅途带来的尘土后,腹部发出的低鸣声与不适感让贝格罗德明白,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进食时间。
(似乎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什么呢。)
他摸着自己低瘪的肚子想到。
即使是成为天谴后自身的代谢和消耗大幅降低,身为人类必须进行的行为还是不可忽略,归根结底只是减少了代谢行为的次数而已。
兜里的钱在来到城里时全用来当了男人的“带路费”,除了背上那把寒气逼人的巨剑,贝格罗德身在异乡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虽然不少天谴将讨伐做为自己生存的一切,靠着不菲的报酬过着不算狼狈的日子,但对于对付一只野兽也需要拼尽全力的贝格罗德而言,想要体面而有尊严的生存绝非易事。
贝格罗德将洗干净的斗篷叠好,用简陋的草绳将斗篷绑在行囊的外部,用皮筋绑好四散的黑发,望向了人迹稀罕的街头。
拉斯加的清晨是一天之中气温最舒适的时刻,昨夜的燥热在淡蓝的氛围中已然消散,整个拉斯加环绕着清凉而潮湿的水雾,身在这般的气氛中,不由得令人内心平静。
“呼————”
贝格罗德深吸一口气,让清爽的水雾在疲劳的鼻腔中回荡,以便稍微缓解内心的疲劳。
“先填饱肚子,再寻找“旅人”的下落好了……”
(身为“天谴”居然会因为食物的来源而发愁…真是让前辈们丢脸啊…。)
曾经与某个前辈相依为命时,贝格罗德的狩猎和烹饪能力就极其糟糕,即使是在有食材和烹饪条件的情况下仍旧让自己饿着肚子,每日只能依靠简单的面包果腹。
在准备并不充分的情况下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也是他曾未想过的选择,甚至他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资本和能力对情报几乎一片空白“旅人”进行讨伐,这无异是极其鲁莽且不理智的举动。
“啊啊……”
似曾相识的声音将贝格罗德的意识拉回,他转过身,声音的主人是昨日在城门遇见的男人。
此时的他正蹲坐在贝格罗德身后不高不矮的围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喏。”
一小袋物件从男人手中飞出,贝格罗德探出右手,接住了物件,轻轻打开一看,是一小袋干瘪的面包。
“这个给我真的…合适吗?”
男人摆了摆手:“应急的话没必要在意太多了。”
说罢,他从围墙上翻身一越,平稳地落在贝格罗德面前。
“啊啊…初次见面,我叫唐纳德威廉。”
男人拍了拍沾上尘土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到。
“你,你好,我叫贝格罗德伊凡。”
尽管在昨日就已经见过一面,但如此近距离地面对“熟悉的陌生人”,贝格罗德还是显出了劣势。
唐纳德干涩的嘴角似乎动了动,黑色的眼珠上下打量着贝格罗德的全身,目光最后落在他身后的巨剑上。
“…是佣兵吗。”
“啊,这个…是捕猎用的兵器呢。”
“是“天谴”吧。”
唐纳德冷不丁的说到。
“啊…?”
“你…是“天谴”吧?”
唐纳德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
(那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像把“背着巨剑的青年就是天谴”写在脸上一样呢。”
“为什么…你?”
贝格罗德慢慢向后退去,原本拿着面包的手此时握紧了背后的剑柄。
“啊啊…因为现在大家都流行用轻武器,如果碰上穿着莫名其妙的铠甲,用着奇形怪状的武器的家伙,不都应该是奉命去讨伐的“天谴”吗…?”
(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贝格罗德回想起,昨日街上的人们对他略微排斥的恐惧的目光,以及来往的行人中佩戴的几乎都是以长剑和匕首为主的武器。
(早知道就应该让武器以别的形式…)
“如果我是你的“猎物”的话,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死了哦?”
唐纳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露出了被斗篷遮挡的双手,由一束束惨白的绷带环绕,被血污染红的双手。
“很可惜…我不是。”
“你……!”
贝格罗德大喊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面包。
“那…那手上的血?”
“啊啊…那是刚刚不小心划伤的伤口。”
说罢,唐纳德扯下了左手的绷带,肤色惨白的手臂上可见一条清晰的划痕,嫣红的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涌出,染红了指尖的丝带。
“怎…怎么办?!”
“啊啊…不必在意,或许一会就会消失了。”
唐纳德笑了笑,将绷带重新缠绕在手臂上,随后将左臂纳进了一旁的斗篷中。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呢?”
唐纳德蹲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点燃了不知从哪掏出的香烟。
“那个,可以让我跟着你吗?”
“嗯?”
唐纳德抬了抬眼,看着贝格罗德略微期待的表情。
“因为大家似乎都很排斥“天谴”,也只有唐纳德先生…”
“啊啊…是视为“不详的象征”吧”
他吐出一串朦胧的烟圈,看着宛如流云般的烟尘在碧蓝的天空中转瞬即逝。
尽管天谴向来以讨伐“人类无可奈何之物”而闻名,但这并不代表长期与人们眼中的“污秽之物”战斗的天谴会被社会所接纳,被排斥的天谴各地分家,偶尔碰上会吃个饭的程度,加上“天谴”的程度与猎物“神使”的数量几乎保持对等(有几个“神使”就会产生几个“天谴”)的程度,天谴间“碰上的蹭饭”几年都少有几次。
“嘛,反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唐纳德弹了弹烟灰,将寿终正寝的烟头丢入一旁的纸箱中,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僵硬的脖子说到:
“想你这样的孩子每年都要被“猎物”干掉几个呢”。
“唐纳德先生也认识别的天谴吗?!”
贝格罗德略微好奇地向一旁的唐纳德问到。
“像你这样的认识几个,不过…都死了,还有一个…罗伯特。”
“…罗伯特海伦?”
唐纳德微微点了点头。
罗伯特海伦是每个天谴耳熟能详的名字,身为天谴中阅历相对老练的一代,能力与阅历远远超过贝格罗德这样的新人,讨伐的猎物也难以被数清,人们只能在战后看见烧得焦黑的地面上散落着败者的灰烬,至于是人还是怪物的,已经难以辨别了。
“阅历什么的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没有打击你的意思,不过…像你这种新人天谴一般活不了几天。”
“一般都为了名声去讨伐比自己强得多的神使,最后多半都成了别人的皮套和猎物,有个别运气好的讨伐成功了,也因为高估自己的能力被其他人讨伐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头一次明白众多前辈和同类在徘徊的命运前走出了和自己相同的路,却没有能成为下一个“罗伯特海伦”,而是成为了路边野蝇环绕的死尸,或是成为神使刀刃上的一抹血迹,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同类的尸体,但仅仅唐纳德的语言就让贝格罗德难以再以“讨伐”为目的在天谴的道路上走下去。
他不明白,是该跟着面前这个男人离开,还是靠着自己手中的巨剑向成为下一个罗伯特海伦而努力?
唐纳德瞥见了贝格罗德脸上的阴云,他走向前,将手腕上环绕的挂坠取下,系在了贝格罗德的颈部,铁质的十字架反射着河边的日光,在挂坠的底部还能隐约看见细小的划痕。
“这是曾经一个和你一样的天谴赠予我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
唐纳德轻轻拍了拍贝格罗德的头。
“走咯,要是再不找点事情做可就没饭吃了。”
身后的贝格罗德叫住了前行的唐纳德:
“先生…那个天谴…叫什么名字?”
前方的唐纳德愣了愣,
晨风吹散了他褪色的斗篷,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河岸的倒影,腰间悬挂的铁锤与锁链因身体的摆动发出阵阵清脆的碰撞声。
“罗伯特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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