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冷 第十一章 啥叫英雄

买肉夹馍的饭馆离周家茶馆就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而已，人家一口气儿接到了两大筐的大活，也是着急的不了，他家根本就没预备那么多的肉啊！

派出去买饭的这四个小子也是实诚的很，告诉人家有多少做多少，越快越好，老板可能没想到，这大雪天儿的还能来上一笔这么大的买卖，赶忙干起来活来，这是一家老字号，有七八个伙计，平日里还买些其它的吃食，生意还算红火。

着急忙慌得，人家直接把两块大洋丢在了柜台上，这上门的买卖咋能拒绝呢！锅还是热乎地，方才刚有人来买了六个馍吃，现在也不用预热了，直接开整吧！

这家的掌柜的可是乐开了花，好家伙，这两天，天天都有几个小伙子跑到自己这里买馍吃，出手还都十分地阔绰，今儿个晌午更是一口气整了两大筐，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七八个人，一通忙活，灶底下的火炭烧的旺旺地，肉不够分，就把馍做的厚些，吃起来口感虽然不够好，但是他也解馋，也抗饿。

一锅七八个馍，很快就好了，两大筐也没用多少时间，掌柜的为了更快些，又声起了一个灶，好家伙，可真够快的。

四个小伙子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地紧盯着老板跟那塞碎肉啊！那叫一个馋，哈喇子都淌到衣服上了，要不是做好的肉夹馍都在里头放着，这四位指定忍不住口水，肯定要狠狠地咬上一大口才能解馋啊！

这会儿功夫，茶馆里头的人越来越多了，城南帮的这群小伙子几乎都到场了，一水儿的大小伙子，全都十四五岁，十五六岁，一个个稚嫩的脸蛋儿上刚冒出点儿胡茬，全都呆呆地瞅着冯大胆跟张富山在那吃吃喝喝地，好不快活啊!

生子这会儿功夫也从后院到了前厅来，进门一看，好家伙，一水儿的青瓜蛋子，来了得有个几十号人，有的连个棉袄都没有，只穿了一件大褂就来了！

“这他娘的是要反天啊！”生子在嘴里暗自呢喃道。

他都没耽搁，赶忙儿转身回到了后院，这事情可不太对劲儿啊！得赶紧前去禀报周掌柜的定夺才是啊！

“掌柜的，掌柜的，你快去前头看看吧！好家伙，一群青瓜蛋子，足有二三十号人啊！你快去看看吧！”小生子在院子里头着急忙慌地叫嚷道。

“慌张个什么，天还能塌下来不成，就不能稳当些，成何体统啊！”周掌柜的一脸怒气地拍着桌子喊道。

周掌柜的瞧着像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把欢儿跟喜儿两姐妹都给吓了个够呛。

“哎哟喂！周掌柜，您可把我们姐妹俩给吓了个够呛，咱可别动怒啊！气大伤身啊！”喜儿在一旁附和道，她方才正要夹菜哩！结果被周掌柜这一下子给吓着了！

这时候，小生子也闯进了屋子里头，他刚出门还没咽口菜的功夫就着急忙慌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你快说话啊！”周掌柜焦急地询问道。

“前面来了得有一二十号的半大小子，俺瞧着可不像是来听曲儿的，那一个个地穿的寒颤的很，俺瞅着这是要出大事儿啊！”小生子着急地说道。

“慌什么？不是还没出事儿吗？你慌张个什么？我问你，来的是刘子文的小兄弟，还冯大胆的小兄弟，你快说啊!”周掌柜问道。

“俺不知道啊！俺就看着一群半大小子都搁前头站着呢！俺瞅着可不对劲儿啊！”生子解释道。

周掌柜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只听他慌忙说道：

“快去瞅瞅刘子文的那群小兄弟，看着点儿他们，可别真出事儿了！你快去啊！”

周掌柜一边招呼着小生子，一边站起了身来，这次他要亲自出面，上前头看看，这事儿可不小，今天这是怎么了！咋这么多事儿呢！真不让人省心啊！

“诶！俺这就去，俺这就去，您可别着急啊！”小生子说着就跑出了门外。

“两位姑娘先在这后院等着，千万不要出来，这前头不一定是咋样呢？先吃着，我一会儿让小生子来这知会恁，恁再出来啊！”周掌柜悉心叮嘱道。

“周掌柜放心，咱们姐妹知道分寸，一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欢儿起身回复道。

“那好，恁慢慢吃啊！我就先过去了！”周掌柜说着便已经动身了！

屋子里此刻就剩下了欢儿跟喜儿俩人，她俩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心思继续吃饭了！

“姐姐，你说这乡下小子茬架是个什么样儿？和咱京城的那些小子比，哪个更厉害一些？”喜儿十分好奇地问道。

“你这丫头，又搁这儿撒癔症了！咱就是来唱曲儿的，唱好咱的曲儿就成了，打听那么多做啥？”欢儿白了喜儿一眼随即回复道。

“姐姐你就不好奇吗？咱们姐俩儿天儿天儿跟这开嗓子，我早就腻了！这要是能找点儿乐子，那可就好了！”喜儿不甘心地说道。

欢儿听了这番话，赶忙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白面馍馍，直接把它塞到了喜儿的口中。

“你啊！你啊！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能改了你这嘴碎的毛病来，快吃你的白面馍吧！”欢儿笑了，冲着喜儿说道。

伙房里头，陈昂领着十几个小伙子吃的那叫一个舒坦啊！个儿顶个儿的肚子溜圆，这可真是吃饱了，这群穷小子，就没吃的这么饱过，吃的干干净净地，一点儿都不剩，陈昂的脸上这才满意地露出了微笑来。

“俺这回可真是吃饱了！嗝~”大壮他打着嗝说道。

“俺也是，俺都快吐出来了！真饱了！”小黑子随声附和道。

“这就好，咱们吃的干干净净地，这也算礼数，恁都打起精神来，把自己身边都收拾干净了，别给咱大哥丢脸。”陈昂一脸严肃地冲着身边的兄弟说道。

一群小伙子，听了陈昂的话后，赶忙动作了起来，城北帮跟城南帮的这群小子不一样，城北帮的人都很听话，大家伙都拿刘子文当主心骨，都听话，刘子文不在，就听陈昂的话，懂事儿的很。

冯大胆这头，也开始吃了起来，一群小伙子就跟饿狼一样，凑在一起吃起来肉夹馍来，茶馆里的这群大爷瞅见了都搁底下偷偷地笑话起了这帮小子。

城北帮和城南帮的区别就在这里，城北帮明显更守规矩一些，就算穿的再寒酸，也都穿的板板正正的，说话办事也都规矩的很。

刘子文这头，跟老陈头爷俩儿吃吃喝喝地也是上了兴致。

老陈头的小屋儿比起刘子文刚来的时候暖和了不少，再加上喝了半碗白酒，刘子文算是真真正正地暖和了起来，他坐在炕头，屁股下头烫的吓人，这小子也是有股子虎劲儿，直接给灶坑里面添上了挺多的柴火，这会儿功夫烧的正旺哩！

“陈~陈爷，你就说，俺给你家糊的这个墙，手艺咋样？嗝~！”刘子文醉醺醺地问着老陈头。

“中，中的很哩！俺还上火呢！这老大个墙缝子，俺也没法堵上啊！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还能想出这个法来，俺看中哩！子文啊！你慢点儿喝啊！俺瞅着你可要醉了啊！”老陈头担心地说道。

他瞅着刘子文现在好像是要喝醉了一样，方才给刘子文倒了半碗酒，要么着也得有个小二两了！刘子文平日里也不喝酒，这猛地干了大半碗，能不醉吗？

“俺没醉，俺没醉！俺还等着听你跟俺讲故事哩！俺老早就想问你了！你以前是干啥的，咋知道这老多事情呢！”刘子文迷瞪着眼睛，挥着手问道。

“子文啊！你先别喝了！快吃口馍馍，填补一下，俺瞅着你可是要醉了！别喝多了，再吐了！那可糟践这些好玩意儿了啊！”老陈头赶忙说道。

“俺没事儿！俺没事儿，你别糊弄俺啊！俺跟你说，俺不能醉，俺还答应了给小武买花生糕吃呢！俺咋能醉呢！俺不能醉，不能有事儿！”刘子文醉醺醺地说道。

“小武子咋样，俺可挺长时间没有瞅见他了！你这个弟弟将来可是个人物哩！脑袋瓜子鬼得很，机灵着呢！”老陈头乐呵呵地眯着个眼睛笑道。

“是吧！小武子就是机灵，就是比俺强，你知道不，小武子是俺弟弟，是俺刘子文的亲弟弟！”刘子文真的喝醉了！他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说道。

“子文啊！你快坐下，快坐下，再摔倒了！那可闹笑话了啊！”老陈头叮嘱道。

刘子文这时候已经醉的厉害了！但是他还是听了老陈头的话，自己坐下了，没怎么闹。

“你这小崽子，俺下次可不敢给你酒喝了！好家伙，一喝就上脸，这还得了！”老陈头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俺咋了！俺咋了！陈爷你不知道，俺今天，俺今天可丢了大脸了！栽了面儿了！当着茶馆那老多人的面前，有个小杂碎敢骂俺娘，他敢骂俺娘，你知道不？”刘子文一脸愤怒地说道。

“子文啊！听陈爷一句话！消停儿地吧！给你爹省点心，中不？”老陈头一本正经地劝说道。

“俺咋不知道，俺咋不知道给俺爹省心哩！俺跟你说，俺今天没动手，俺没动手！”刘子文拍着胸脯，喝的五迷三道地冲着老陈头说道。

“英雄！你可老英雄了！来，赶快吃点儿菜，这鸡蛋一会儿凉了就腥得慌了！”老陈头给刘子文的碗里夹了一块鸡蛋，随后笑着说道。

“那可不，俺刘子文，以后指定是个大英雄，以后你跟旁人说书的时候，指定能说起俺的故事，到时候你就跟听书的那帮人说，刘子文是俺孙儿哩！你看那时候长脸不？”刘子文说道。

“长脸，长脸，指定张脸啊！子文啊！你跟俺说说，你想听个啥！俺给你讲，讲一下午，中不？”老陈头一脸笑容地冲着刘子文说道。

“那可敢情好了！俺今儿个可真是没白过啊！晌午在茶馆里头听了好几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美啊！俺跟你说，那唱小曲儿的两个老妙长得那叫一个俊儿哪！

就···就跟那画里画的人儿似的，那叫一个水灵儿，那叫一个耐看啊！曲儿还唱的好，弹得也好，弹长琴的叫欢儿，弹琵琶弦儿的叫喜儿，俺是真稀罕听她俩唱的曲儿啊！俺······”

刘子文喋喋不休地冲着老陈头说道，他的脸上通红通红地，看得出来，他其实并没有继承到他爷爷的那两小子，不能喝，现在醉的厉害着呢！

“子文啊！你是不是看上那俩姑娘了！俺也听过她俩唱小曲儿，是耐听啊！长得也标致，咋的！想娶她俩当你媳妇啊！”老陈头调笑道。

“俺不娶媳妇，俺不娶媳妇，俺还没成大英雄呢！咋能娶媳妇呢！俺得成了那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大英雄才能娶媳妇！俺要成为大英雄，就跟水泊梁山里那一百单八将似的大英雄。”

刘子文冲着老陈头一个劲儿地叫嚣着，自己一定要成为大英雄这件事。

老陈头瞅着刘子文的这幅模样，也是欢乐地不行，只见刘子文他此刻挥弄着右手，脸上红扑扑地，醉眼迷离地在那白活着，瞧着天真极了!

老陈头瞅着刘子文现在的模样，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想到了刘子文小时候的那副模样，就是个倔小子，是真的倔啊！那时候刘育财领着刘子文去茶馆谈生意，结果临走的时候，刘子文就是不走，咋说都不走，就要听完书再走，刘育财怎么商量他都不成，打他也不哭，就抱着桌子腿儿在哪听书。

那时候老陈头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就是这份倔劲儿烫老陈头高看了刘子文一眼，更别提从此之后，刘子文一有空就跑到茶馆听他说书了！

“子文啊！你老说你要成为个大英雄，可你清楚啥叫英雄不？”老陈头问道。

“俺咋不知道，就像岳飞那样的，就叫英雄，但是俺不像成为岳飞那样的英雄，太憋屈了！俺要当就当武松那样的大英雄，一对儿拳头就敢打大虫，那多威风啊！最后还擒住了方腊！俺要当就当这样的大英雄！”刘子文高声宣喝道。

“子文啊！你这可就狭隘了！你听俺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啥叫英雄，中不？你快坐好，吃两口馍馍，要不一会儿可就真醉了啊！”老陈头吩咐道。

他是真的对刘子文很好，这种关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俩人属于忘年交那种，老陈头最是看重刘子文，打小就把他往江湖人这方面培养。

“你说，俺听着，俺听着，俺听你的话，听俺家小武子的话，俺爹的话俺都不听，就听恁的话！”刘子文正襟而坐道。

“那俺可就说了啊！你记住了俺今儿个说的话，最好这辈子都别忘了！”老陈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脸色严肃地很。

“俺知道，你说就是了嘛！俺没醉，要不俺给你耍套拳咋样？”刘子文淡淡地说道。

“别的了！你就坐好了！听俺说就行了！这也是你爷爷给你留的话！”老陈头说道.

“陈爷，你就快些说吧！俺听着呢！”

刘子文听到这事儿跟他爷有关，立马安静了下来，他对他爷爷的印象不深，他生下来的时候，他爷爷还在世呢！他只记得他爷爷老爱用胡子扎他，怪痒痒地。

“那俺就说了！你听好了啊！”老陈头停顿道。

“杀一人为罪，杀十人为匪，杀百人为寇，杀千人为侠，只手遮天，一呼百应者，方可称雄啊！英雄，枭雄，皆为雄也。便看你想博一个怎样的名声了！”老陈头没头没脑地讲了这样一番话来，听起来就跟戏文似的。

“您这是讲啥哩！咋跟戏文似的，之乎者也的！跟那尹先生一个样儿，竟说些俺听不明白的话！”刘子文一脸疑惑地说道。

“俺就知道你听不懂，这样吧！你就记住俺跟你说的这句话就中了！以后真要是闯荡江湖的时候，一定要做个厉害的人物，前往要为自己博一个名声，无论是好是坏，都要有个响亮的名声，中不？”老陈头苦口婆心地说道。

“俺知道！就出名呗！俺跟你说，俺以后一定会出名的！俺要让这大江南北的江湖人都知道俺刘子文的大名，任谁提起俺，都得竖起大拇指，叫声英雄二字！”刘子文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记住了！一定要记住了自己今儿个讲得这番话，你爷爷当年跟俺喝最后一顿酒的时候，就让俺跟你说，一定要成为个大英雄。

他这一辈子都想当个大英雄，但是被你家的生意给困住了！一直也没机会去江湖上走走，看看真正地江湖是个什么模样！你要真想成为个英雄，就得替你爷完成他的遗愿啊！”老陈头哽咽着说道。

他是真的在很认真告知刘子文这件事儿，今天这顿酒喝的，让他回忆起了刘子文他爷来，那可是老陈头的恩人啊！当年老陈头差点儿没饿死，是刘子文他爷爷的一顿肉夹馍让他活了过来，这一饭之恩，老陈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陈头哭了！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他痛哭流涕，只是因为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活的够久了！他早就该饿死在路边，是刘子文的爷爷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然而兄弟二人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他的恩人走在了他的前面，现在他的孙儿依旧在不遗余力地照顾他，他真的很感动。对老刘家人的这份仗义充满了感激之情。

回到茶馆，城南帮的这群穷小子一个个儿的真是饿急眼了！两大筐肉夹馍，还没瞅见在谁手里呢！就都被人抢光了！有几个后来的没挤到前头去，还没吃着。

这下子可是把茶馆里的众人给乐坏了！大伙都跟看戏似的，瞅着眼前的这群大小伙子，好家伙，一个儿个儿的跟饿死鬼托生似的，吃的那叫一个快，那叫一个香啊!

“哈~哈~哈~”茶馆里头传出了一阵哄堂大笑。看戏的诸位都挺乐呵，没想到今儿个晌午还能看着这个景来。

反观张富山和冯大胆，则是气的够呛，冯大胆还好一些，张富山是真的生气了！他觉得这些笑声都是给他听的，他觉得自己丢面了！冯大胆的这群小兄弟可真是上不得台面，一个个地跟路边儿要饭吃的叫花子差不了多少，太他娘地丢面儿了吧！

“都他娘的别抢了，不知道旁人跟这看笑话呢！还能不能长点儿脸了！”冯大胆怒吼道。

他本来是不想喊这嗓子的，可是瞅着张富山的脸色变得听难看的，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喊这嗓子了!要是张富山喊的话，保不齐张富山以后就瞧不起自己了！

冯大胆喊的这嗓子还是挺有效力的，这时候周掌柜地也从后院过来了！他打眼一瞧，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冯大胆，俺给恁脸了是不是，咋整这么多半大小子进来了！你想咋的，你叔知道你做的这是啥事儿不？”周掌柜怒吼道。

饶是周掌柜这种老好人都生气的喊了起来，冯大胆他们究竟是做了什么浑事儿，惹得周掌柜动怒了！

“周叔啊！俺咋了！俺这不是照顾你的生意吗？您放心，俺们今天都不白来，给你钱，和大伙儿一样都是来这听小曲儿的，是不是啊！”冯大胆冲着周掌柜大喊道。

眼瞅着周掌柜出来了，冯大胆也不能把他量在一旁，虽然他叔冯黑子以前叮嘱过他，周掌柜这厮也是有些背景的，他家京城也有人，但是冯大胆对此不以为然。

周掌柜地眼瞅着是真的生气了！冯大胆敢这样跟他讲话，是没把他当成个长辈儿给看待啊！

“冯大胆，你给俺滚出去，听见了没有，把你这群狐朋狗友都给俺领出去，别在这嚯嚯我的茶馆了！赶紧走！”周展柜指着冯大胆怒吼道。

他生气地其实跟人数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是因为城南帮的这群小子实在是不守规矩啊！穿的寒酸不提，还埋汰，动手动脚地，地上现在撒着一壶茶水，就是之前刘子文坐得那桌，现在被几个埋汰小子占着呢！还把茶壶给摔了！

见到此情此景，周掌柜怎能不动怒呢！这帮小子他不懂规矩啊！

这会儿功夫，陈昂在后院也听到了一些吵闹声，实在是因为周掌柜地嗓门太大了些，他站在门口，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生子哥，外头是咋了！你让俺们出去，看看，俺咋觉得不对劲儿哩！”陈昂说道。而后就要出门一探究竟。

“恁都别管了！现在都给俺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听掌柜地吩咐。”小生子拦住了陈昂，随后焦急地说道。

“生子哥，这是咋了嘛！俺们连出去都不中哩！”大壮说道。

“恁都待好了！听俺的话，中不？”可给生子急的够呛，他赶忙的说道。

其实生子也听见了周掌柜的怒吼声，他本来耳朵就灵，自然听得清楚，周掌柜是他家亲戚，这么多年来待他如同亲儿子一样，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功夫有几个小子没听小生子的话，因为尿急的缘故，冲了出去。

“二哥，前头来了不少人哩！都是跟冯大胆后头玩儿的，他们还把恁的桌子给占了！”有个鸡贼地小兄弟冲着伙房喊道。

“那还等啥，出去，干他娘的！”大壮喊道，他这人挺莽撞的。

听了大壮的话，屋子里的几个小伙子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都给俺回屋来，听俺的！”陈昂怒吼道，现在他才清楚小生子为啥非得把他们堵在伙房里，不让大伙出去。

此刻这情况可是大扯了！陈昂有些紧张了起来，城北帮和城南帮的这两群小子个顶个儿的不服谁，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就跟刘子文瞧不上冯大胆一样，城北帮的这群小子也瞧不上城南帮的这群小子，两伙人经常打架，彼此积怨已深。

而今这局势很明朗了！城南帮的人开始挑衅，把他城北帮的桌子给占了!这伙小子正是张狂地年纪，这还得了！

刘子文此刻正在老陈头家的炕头儿上喝的五迷三道的，他怎么知道，茶馆这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他好心好意地领着十几个好兄弟去听小曲儿，这回可好，整不好大伙都得进局子了！

“二哥，还在这等啥呢！人城南帮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咱的位置都被人给占了！这还等啥哩！”大壮也冲出去看了一下，回来之后十分愤怒地说道，因为他瞧见，他放在茶桌上头准备带给他娘尝尝鲜儿的那块糕点让人给吃了！

“都他娘的别吵了！听俺的，先消停着，咱都听周掌柜的吩咐，刚吃完周掌柜请咱吃的晌儿饭，这就翻脸不认人了！那还是人办的事儿吗！

都忘了大哥常跟咱讲的那些话了吗？做人要有讲道义啊！

咱要是出去痛快了！那不就是不讲道义了吗？人家周大掌柜地看的起咱，才请咱吃的晌儿饭，还得看咱大哥的面子，咱要是在这儿惹事儿，咱大哥的脸面就让咱们给丢尽了！都清楚不？”

陈昂此刻义愤填膺地说道。正在此时，大厅里头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不好了！不好了！周掌柜让人给打了！”外头有人大声地呼喊道。

屋子里这群半大小子一个儿个儿的大眼瞪小眼，这头生子赶忙蹿了出去，这个消息可把他给吓坏了！

今儿个可真出事儿了！还是大事儿，宋慧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从早上跳到晌午，这会儿跳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