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卿帝身边的一等护卫。不知南国木少将,此番作为是否有些失礼?”
闻人浓眉紧皱还隐隐散着的杀气,手也紧握住腰间的长剑。
木易无奈的伸手指了指,桥头上盯着左候神游天外的苏烟“我国长公主,自幼拜于毒老门下。性子爱好,略微放肆了些……”
东巷,柒拾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了破败的府邸前。
睫毛低垂闪动,掀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跟了那么久,怎的不打算露面吗?”
沙哑的声音不大不小,苏辞刚好听见。
一直隐匿于黑色暗影处的苏辞,不由的温润一笑缓步走出靠近柒拾。
“阿柒,真不枉我的心头好。世间唯一懂苏辞的阿柒,阿柒!”
低沉而清冽的声线,犹如此刻最美的天籁之音。
深紫的衣袍下摆绣着株株枯黄的草叶,步步伴莲优雅到极致的走近。
然后停在距柒拾不足三尺的身后,灿若星夜的瞳孔流光异彩。
黄昏渐近暗金色的光辉撒满愚城的个个角落,行人渐少。
客栈,酒肆,勾栏处都有袅袅炊烟升起。
这样祥和的落日黄昏后,东巷深处被人们谈及色变的百年弃宅前。
树影婆娑,一枝白桦枝丫的倒影被吹的一晃一晃倒映在柒拾身后苏辞眼前。
柒拾的神智因身体中噬蛊,搅得心脉皆碎却又因额间白花自动修复。
一直在断了又续,来来回回十七次。
柒拾,才能将这具本该腐败身体恢复正常。
白桦树的倒影撩过柒拾的眼睫,柒拾伸手不动声色的拭去嘴角的血污。
手法诡异的,在咽喉间点了几下。
便低笑出声“我恐是撑不了住了呢!”
身形不稳的转身那如黑色深渊的眸子里盛满笑意,向苏辞伸出沾着脏污的右手。
这样的柒拾,让原还挂着一脸温润如玉的苏辞一滞。
随后,一个闪身接住了将倒不倒的柒拾。
好看的眸子中被柒拾狼狈不堪的身影占满,溥唇血色尽失。
“你不是说这一世会好好的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的吗?你到底与那人做了什么交易?”
苏辞脸上虽重新挂上温润如玉的笑,声音也恢复温润。
可那无声无息,划落的泪滴又是因何掉呢。
苏辞与柒拾凡尘的第三世,苏辞是帝王圈养的娈童。
柒拾是远在边疆小镇的农家女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距离,本不该有交集。
乱世造就了两人的相遇,苏辞从十岁起便一直在筹划。
小心翼翼的,在那座黑暗的囚宫待了十九年。
弱冠时,苏辞被一群行尸走肉的老太监洗净套上红色绸纱衣。
送给皇帝的时候,苏辞将自己从太医院偷来并相克的药。
磨成沫,混合在茶水中。
带着一脸感激涕零的神情看向,从有记忆起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姚公公。
姚公公虽生得一副小人嘴脸,却得皇恩。
姚公公便是辰帝,这个国家君王从小的贴身玩伴得辰帝信任。
也是他将辰帝带歪的,一个自小便割掉男人该有的生殖器官心是扭曲的。
姚公公总会用各方式暗示女人有多可怕,女人有多肮脏。
让辰帝在不知不觉中便认可了姚公公的想法,姚公公在被烧成一片废墟的苏宰相府找到了苏辞。
姚公公见苏辞生的明眸皓齿甚是好看,一抹算计在眼底划过。
姚公公伸出那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领走了一脸迷惑不解的小苏辞。
姚公公将小苏辞安排在南城门,最偏僻的冷宫下人房……
他们的初相见,是在苏辞逃出皇宫的第七年。
这时的苏辞双目被挖混际在四处逃窜流民中。
走三步摔一跤,身上的衣衫也磨损至衣不蔽体。
浑身恶臭,裸露的双足一片血污。
人与人之间在拥挤过程中互相推,打。
场面很是混乱,明明是正午的时辰。
天上的云层,却渡上了一片浓灰色。
苏辞足上的水泡又破了一个又一个,刺骨的疼痛在心肺蔓延。
苏辞还如以往一样在地上死命的挣扎,想从泥地上爬起来。
可是双手瘫软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力,来回尝试直至精疲力竭晕死过去。
像苏辞一样倒下,精疲力竭晕死过去的流民很多。
隔几丈就有一人,像是一种诡异的图字似循字又似是容字的图形……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于是溺水的众生互相贱踏。
弱者被强者踩进布满尘锐礁石的水底,强者登岸。
佛说众生曲解佛意,噬杀登岸当除。
强者便笑说“可是吾还是活下来了,吾上岸了,吾也回头了不是吗?”
这便是苏辞柒拾第三世的天道规则,柒拾在沿途翻找晕死之人。
尽可能翻找裹腹之食,柒拾看见了比廋弱昏厥的苏辞。
当柒拾碰触到那可见白骨的血肉翻起的大手时,柒拾有一瞬的恍神。
找遍苏辞全身上下都如柒拾前头翻找的人一样,没有食物。
柒拾很气恼,喉咙痒让柒拾习惯性的伸手抓挠。
柒拾放至苏辞心口的手一顿,准备缩回挠喉咙的手不知何时染上一片粘稠。
柒拾定晴细瞧,自己的手上一片暗红。让人心底发颤,的暗红血色。
让柒拾眼底划过诡觉,然后喉咙发出一声“啊~啊啊”
沙哑刺耳,声线不明似是哑人惊慌时才能发出声音。
“活着,活着!”苏辞苍白干裂的唇渗出一点腥红,低喃。
柒拾诧异,这人伤的怎么重竟还活着。
柒拾下意识的抽出腰间生绣的猪菜刀,想往苏辞的心口来一刀。
自柒拾十六岁起被村民赶出了村庄,柒拾流浪觅食的年岁里见过很多很多将死之人。
他们在将亡,不将亡间来回徘徊。最后他们都会求柒拾,杀之。
柒拾从开始的害怕到最后的漠然,柒拾仅用了一息。
除了刀刃光亮外,便是一片锈迹斑斑。刀,是村长给柒拾的生机。
柒拾还记得那时候村长对柒拾说“小柒啊!小柒,这世道已经够乱了。
想保全村子里这数百口人,的性命便只能封村节粮了。
小柒啊!你本就不是俺村子的人,你是俺们在山坟头瞧见带进村的。
本着良心,全村人养你至此。
如今,仁至义尽了。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连水都得分着喝,你还是走吧。”
村长给了柒拾一把猪菜刀,说是让柒拾别弄丢。
或许能保命,柒拾挥刀砍向苏辞心口时一顿。
他好像是要活不是要死,柒拾顿了许久许久,收起刀。
将苏辞从泥地上背起,带苏辞回到了自己藏身的坟墓中。三年后,位于边疆藏弓山头上白云朵朵天空湛蓝如水波粼粼。
一片约摸十丈宽度,十丈长度的紫色花海中。
有一棵高耸入云端的梧桐树,树下有一灰色补丁成衣衫的俊美男子。
跪坐于梧桐树下,三千墨发披散于肩。
脚前还放着一把宽六尺,长六尺,厚二寸。
做工粗糙,的七弦古琴。
高挺的鼻,溥而饱满的唇,精致好看的面部轮廓。
微风撩过,墨发飞舞美过尘世仙静似水中月。
山下灌木丛中,柒拾一只手捂着刚结痂就又破裂。
开始不断往外渗血的左肩,一只手提着一个黑麻布袋。
牙齿死咬着下唇,昨日柒拾出去觅食时。
好巧不巧看见了,在自己不远处安兵扎营的数百十名精兵。
本该远远躲开的,可是柒拾听见了一个大噪门的粗汉子士兵与别人交谈时。
提及的名字,是一个她日日都能听到的名字姚怂。
他们说姚怂,当今天子身边奸臣宦官来了边疆。
在士兵的交谈中,柒拾得知那群士兵便是被当今天子分给姚怂的护卫。
姚怂来边疆是与敌国调和的,当柒拾看见一身锦华袍同自己差不多高。
生的一副小人嘴脸,大摇大摆走出营账被士兵们尊称姚公公的姚怂时眼底闪过噬血的杀气。
藏在灌木丛中的柒拾,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钻进入姚怂的营账躲在了营账软榻底至天黑。
带着稚气童音的声音在姚怂营账内响“公公不是说会给三儿好吃的吗?”
被姚怂抱在怀中金雕玉琢的小男童,扑闪着长长睫毛,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茫然。
姚怂见小男童这样可爱的表情喉结滚动尖细的噪音里带上兴奋“三儿乖,衣服脱了公公就~”
姚怂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脖颈一痛,脑袋便被削落在地。
原来是柒拾从塌底窜出,一菜刀削掉了姚公公的脖子。
苏辞每夜恶梦中的名字,苏辞做梦都想杀的人柒拾杀了。
甚至没给姚怂出声的机会,三儿吓傻了,愣愣的看着满脸是血的柒拾。
小嘴巴张的大大的,但却没有发出一个音。
干净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极快的暗芒。
柒拾低头看向,还在姚怂怀中呆愣的三儿。
伸手对三儿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然后从姚怂怀中抱过三儿。
柒拾抱着三儿,在营账中找到一盘绿豆糕和一盏茶。
两人对半分了,柒拾吃一个便喝一口茶将自己分得的剩余的绿豆糕藏入怀中。
三儿则全吃了然后猛灌了一大口茶,随后眼睛亮的刺目的盯着柒拾。
柒拾带着三儿,准备和来时一样的溜去营账。
从腰间扯下准备装食物的麻布袋,将姚怂的头颅装了进去。
柒拾想虽然苏辞看不见,自己不能说话但是总会机会的。
苏辞恨的人,柒拾帮苏辞杀了。
这颗头颅,苏辞应该会喜欢的吧柒拾想!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杀戮,顺利的结束了。
那样诡异,安静的连柒拾自己都没深究。
直至柒拾逃出营账,抱着那个叫三儿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
跑至离扎营外,一里处转头看向三儿时。
却见了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精致小巧的短刀。
目光清澈,粉唇抿笑的直捅柒拾心窝。
柒拾目光一寒,伸手便夺过短刀回捅了过去。
三儿似乎没料柒拾会是这样的反应,竟又是一呆。
柒拾捅完之后,将三儿往泥地上一丢毫不犹豫的拔脚就跑。
若问为什么,因为柒拾看见了不远处赶来的士兵。
当士兵赶到小男孩身边之后,柒拾的身影只有一个模糊点了。
“三殿下,是否追上去?”
一个满脸胡渣子的灰铠士兵,半跪在三儿身前。
恭敬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三儿,等待三儿的决策。
三儿,好看眼睛里兴味昂然却又诡谲莫测“还真是一位有意思的姐姐呢!这样有意思的姐姐,可不能错过。”
说完,跟在士兵中的小老头军医连滚带爬的上前替三儿开始诊治起来。
端坐在紫色花海梧桐树下的苏辞鼻翼一动,淡淡的血腥味飘至鼻翼。
让苏辞原本从容淡漠的脸上多了惊慌,是她吗?她又负伤而归了吗?
苏辞这样想,抬脚便向血腥味的源头走去。
身形挺拔俊美如天上月,只是在苏辞摸索着走了三十七步。
柒拾行至距苏辞五丈时,一切都定格了。
柒拾眼睁睁的看着苏辞被一个黑甲士兵长枪穿心,血色染白花。
那是她引来的,那本该是来杀柒拾自己的。
柒拾想暴起将那黑甲士兵杀之,可她心口血流尽了。
杀不了啦,连唯一支撑着她回来的信念她视之如命的家人也如她穿心血溅。
柒拾却连悲鸣都做不到,柒拾与苏辞一盲一哑也皆目不识丁无法正常交流。
可两人还是互相取暖的相处了三年,柒拾知道苏辞的心结。
也知道苏辞撑到现在,只是因为仇人还活着。
柒拾想告诉苏辞她帮他杀了,可是这样她如何让他知晓如何。
当柒拾再次睁眼时,她躺在那棵悬空梧桐树下。
而苏辞一身紫衣负手而立的,站那未下完的棋局前垂眸沉思。
柒拾下意识的想勾起浅浅的弧度,可目光触及自己身上与苏辞一样颜色款式的紫衣。
面容一僵,脑海中熟悉的画面场景极快的划过。
“阿柒,何需如此何至如此……”
苏辞转身风华绝代的笑说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柒拾一人的倒影。金黄色的梧桐叶,轻轻飘在柒拾两人的肩头。
而两人身后,是那变成幻影的荒宅与灰色深渊。
柒拾抬头向苏辞招了招手,双眼微眯的看着苏辞。
“小苏辞,你别忘了你我皆是一样的人你能做的我亦能。”
落叶洋洋洒洒的飘落铺出一条,两人七尺距离的梧桐路。
这距离一端,的苏辞因柒拾的话低笑出声。
只是袖中,紧握成挙的双手不知为何鲜血淋漓。
柒拾布满伤痕的手,在苏辞眼中是那样的扎眼。
甚至当柒拾倒下,苏辞抱住柒拾的那一刻。
近距离看着她的时候,大大小小新伤旧伤都让他呼吸停滞。
苏辞嘴角的笑与袖中鲜血淋漓双手,就如同柒拾想站起靠近。
灵魂便如被大力生撕,柒拾面上却还挂着与苏辞一般无二的灿笑。
柒拾见苏辞低笑看着自己却不答话,沙哑难听的声音再次吐出令苏辞呼吸一滞的话。
“我生在深渊,迷茫的的攀向步步如钢针的出口。那看似温暖救赎的光,当我真正触及时寒冷刺骨。冷穿琵琶骨,我却着了魔为之偏执。”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email protected]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