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脉法证道歧路指归 第十五章 临安佩玉相取字 泉潭夜火遇怪精 中

中午回到车上，李潇就开始给夜枫想字，只是他没什么思绪，靠着软垫歪头伫思，不经意，瞥到夜枫在看他，便端起身来询问：“你想好了？”

夜枫轻摇头：“没有。”

“那你欲言又止的。”

夜枫低下眼帘，声音微不可听：“不是为这个。”片晌，开口道：“李潇，取字的事先放一放吧。字者表其志，当慎重择选，现在泛泛相取，大抵也不契合各自秉性。”

望着李潇，夜枫又道：“坦怀相交者，友情渐笃，日后为知己，自然能互赠合适的。”

“你觉得如何？”

“那行吧。”李潇同意，应道：“等看完杜鹃花，我再给你取。”

傍晚，部队停驻在临安。

时值商序，秋高气爽。

碧天云卷，林果飘香。

林菡栀与赫斯谛相伴去采野果。林菡栀对李潇道：“等采完果子回来，寻个僻静的地方，打扫干净，铺上绒毯。你给我和晰若略化些淡妆，我和晰若为你烤果子吃。”

李潇也不知道哪里合适，沿着林子外四处寻望，走走停停。

“在找什么？”

李潇一回头，夜枫站他身后，离得很近。他换上秋季的衣裳，浅金云间。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李潇回道：“菡栀和晰若林中采果子去了，我找个空地，晚上起个篝火。”

“我知道一处合适的，我带你去。”

李潇扬起头，挑眉瞅他：“怎么老是你带我去。你在后面给我指路，我带你去。”

“好。”

来到一处林中瀑布，下面是清澈的水潭，四周道路平整洁净。李潇正疑惑，夜枫立在他身后，道：“已让人打扫过了，怎么样，你看着可还合适？”

李潇正准备夸夸他，不经意发现夜枫的装束与早上有些变化，他的发质甚好，明亮柔顺，现时自耳边而下的发丝中，编缀一条细细的长辫，末端穿结上红珠，坠在肩部下方处。

“你什么时候编的啊？”李潇手指碰了碰红珠，又发现今早选买的玉佩，夜枫已然戴在腰间了。

“好看么？”

李潇当他问红珠，回道：“挺相配的。”每个人的外貌皆有差别，呈现出的气质也各自迥异。大抵一种气质能与之相配的装扮风格，也就一两种左右。如北堂淳真之貌，尹奉彦暖阳之俊，夏恒风雅清姿，上官越无苟端正，或如彤露可爱活泼，斯谛温婉静芳并融巾帼爽质，菡栀宁悦清丽又兼蕙质兰心。乃显一二之类，若以上官越装扮配于北堂，必不和谐。唯四皇子夜枫，不限何类，俱皆相宜。笑如春风，静如沉璧。此红珠细辫，衬在他身上，只露英姿之美，全无一丝柔态。

李潇惊异笑道：“我感觉你的气质能驾驭的东西还挺多的。以后有机会你再戴些男子珥珰，看看配不配。”

看看天色，又道：“菡栀她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我得准备给她两扮妆了，走吧。”

夜枫走到他身边，把珠子递给他玩：“那，你也给我化个浅的。”

李潇没接，边走边回：“你凑什么热闹啊？”

夜枫跟在他身后：“你不是说儿时只给男伶扮过么，不怕手艺生疏了？”大步走到前面，转身对着李潇，轻挑道：“殿下让你练练手，还不满意？”

他这么一说，李潇倒认真考虑了，觉得提议不错，便停下回他：“那我给你画个眉，怎么样？”

“好。”夜枫颌首承笑，至身旁拉起李潇手，将松开又握上，顿了下，开口：“走快点，回去还要洗果子呢。”

回到驿馆，菡栀，斯谛已经回来了，远远看到李潇，冲他招手：“李潇，快来，我和晰若在清点果子呢，你来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两人采了许多，林菡栀道：“林中野果甚是丰富，石榴，柑橘，猕猴桃，枣儿，雪梨等，应有尽有。”林菡栀双手捧起一颗大金果，扬给李潇看：“还摘了两颗大柚子。”

赫斯谛接着说：“还有些板栗，烤来配酒倒是合适。梁将军带人在打，我和菡栀适才相邀，但他们似无晚篝之兴，婉言推辞了。我去洗些果子，劳你送去。”

李潇回她：“夜枫找了处泉潭，水源很是洁净。”

“好。”

“我带你们去。”

“不用。”林菡栀起身，止住李潇：“我与斯谛算是第一次正式扮妆，你可得好好构思一下妆容，到时候可别画个大花脸出来。泉潭既是四殿下找的，让他领着去就成。”

李潇回去叫夜枫。他正靠在软垫上假寐，闻言回道：“你让梁桢领她们去就是，我有点累，想休息。”

这话假的简直直言不讳，李潇走到他旁边，问他：“你是去采果子了，还是布置席垫篝火了？咋就享现成的呢？”上前拉他：“快起来，带她两去，再帮忙洗些果子。”

夜枫非但不起，反顺势后仰躺在床铺上，带着李潇近身。李潇等了片刻，见他仍不回应，撇开他手，佯作威胁：“你再不起，我踹你了啊？”

“踹吧，就不起。”夜枫收回手，侧过身朝里。

“你咋和陈北堂似的...”李潇至他床头蹲下：“你带她两去，回来我给你画个好看的，称的你英挺俊朗。再给你烤板栗吃，好不好？”

“真的？”

“嗯。”

“再加一个。”

“什么？”

“我想吃烤柚子，你给我烤几片尝尝。”

“行。还不起？”

夜枫起身下床，临下车，又转过身来：“上次，戏谑你的事儿，对不起。”他侧过头，略沉下声：“虽然我并不觉得是戏谑，不过以后不会了。”

李潇如坐云雾，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他前言不搭后语也不是头一次了，心里并不在意，便道：“成吧，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