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胶南县一处华贵居所,这里本来住的是故齐国的豪门氏族,而今却已经随着齐国的灭亡而衰落了。
至于这豪华门庭,自然是被暂留此地的政哥征为临时行宫了。
这居所是一座庞大的庄园,随着石板小径进入,几进的院落里满是竹石花木。
甚至有一条小溪引入院落,潺潺流水清雅幽静。
曾经的主人之奢华享受可见一斑。
而与居所淡雅气质格格不入的,是内庭里紧张到窒息的气氛。
政哥居于上座,下方则是一位中年男人。
厅内一片沉默。
政哥面无表情的观看着一份书简。
下方的中年男人跪坐伏首,连呼吸都尽量屏住,动一下都不敢。
良久,在男人精神就要绷不住的时候,政哥手指轻轻敲击案牍,终于说话了。
“胶南县令周良,任四年又三月,治下盗匪不生,粮赋充裕,徭役安定,百姓多有称戴,郡官亦有上奏赞许,朕看你干的很不错呀。”
“胶南有今日之安治,功在大秦,而非周良,臣不敢居功。”
政哥眉毛一挑,淡淡道:“哦,此话怎讲?”
周良额头冒出冷汗:“先有大秦鼎定九州,百姓方能安心耕作,后有秦制推行,官民行事皆有所依,如此才有胶南之安治,是以功在大秦,而非臣下。”
政哥哑然失笑:“倒也不必说些好听的话,朕还是知晓治理地方的艰难的,做得好便是好,用不着这么惶恐。”
周良松了口气,他一个小小的县官,独自面对政哥,这压力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政哥看了他一眼,道:“朕且问你,胶南县所属乡里有多少?”
周良忙到:“有百户大乡六个,不足百户的村里十二个。”
政哥道:“不错,记得很清楚,你在胶南任有四年多了,对于各个乡里情况应该清楚吧。”
周良心里一突,他第一反应是治下出了问题被政哥发现了,但此时他完全不清楚情况。
这次政哥巡狩的行程都是保密的,周良事先根本不知道,一脸懵的就被叫过来了。
不过这会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胶南县的事情,臣不敢说事无巨细,但大致的情况都是心里有底的。”
政哥道:“那就好,胶南灵山乡,其间有何人,有何事,你可清楚?”
“灵山乡?”周良一愣:“陛下莫非是想问公子北?”
“公子北?”政哥也愣了:“许北?”
周良点头道:“是的,看来陛下也认识他,若说灵山乡有何处特别的,就在许北其人了。”
政哥道:“说说看。”
周良道:“许北在胶南百姓和士人当中都很有名望,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大家都以公子北称呼。
这个人很有能力,只用了几年时间,就让灵山乡成了整个胶南最富足的乡里,臣甚至觉得整个琅琊郡都找不出更加富足的了。”
听到这里,政哥也有同感,当初第一眼看到灵山乡的时候,他就被哪里的富足惊到了。
周良继续道:“而真正让他名扬胶南的,却是因为他多有善举,昔年灵山乡能变富,起因便是许北散家财惠乡亲。
而后他兴办砖窑,招募大量周边乡民做工,秋黄不接的时候养活了很多人。
甚至于每有灾荒年时候,还会设棚施粥救济灾民。
是以百姓多感念其恩德,士子多感叹其仁义。”
政哥听完,突然陷入沉思。
身为帝王,他考虑事情往往要更加深入,许北做这些,真的只是行善举这么简单吗?
大厅安静下来,周良也不敢打扰整合思考。
没多久,政哥突然问他:“卿与许北可有私交?”
周良道:“泛泛之交。”
政哥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何谓泛泛之交?卿给朕解释解释,什么叫泛泛之交?
泛泛之交是指,卿身为县令,治下之民私蓄武卒,磊筑高墙,而卿却视若无睹,甚至于沆瀣一气帮其蒙蔽遮掩对吗?
既然治下有异,为何不见上秉,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卿告诉朕,朕该治你庸碌之罪,还是谋逆之罪?”
周良猛地一个哆嗦,脸色瞬间煞白,但马上惊醒过来,俯身磕头大声喊道。
“陛下,臣万不敢有欺瞒之语,臣与许北的确只是泛泛之交,更不会与其有谋私之举。
且许北所行之事,臣非不知,亦非包庇,其人在法,何以罪之,望陛下明察啊!”
政哥冷声道:“其人在法?私蓄武卒,磊筑高墙也算在法吗?”
周良颤声道:“秦律不禁百姓筑墙,亦不禁百姓操典,灵山乡或有异常,但终究不违秦律,臣何以秦律罪之?”
政哥呵斥道:“愚蠢,秦律之要,在于安定社稷,而今治下民有逆心社稷难安,卿却执于律令条文,岂非舍本逐末乎!”
周良道:“臣或愚钝,正因秦律乃社稷柱石,为政者更不该偏废律令,若百姓在法而有罪,则秦律失公,柱石倒悬,臣不愿行毁柱之事!
再者,公子北在胶南多有声望,百姓视以为亲,若无切实察据便以罪定,臣唯恐胶南民心动荡,社稷之安全在民心,若许北无实罪,还望陛下慎重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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