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爆大明：从当海盗开始 第二章 苦力营

明军首领说的流民集中营，是距离他被发现的海岸足足有五十里里之遥的海滩尽头。

那是一处难得高地，说是高地也仅仅是比普通海滩高了那么三四尺左右的一块抹坡，却在这平坦无垠的漫长海岸线里，显得格外难得。

高地沿海岸线方向的长度并不大，约莫只有百丈左右，再过去又就是平坦无垠的沙滩了，但是好在纵深是大的，一直连着后面的大片草地和灌木林，说到底，这块高地其实就是后边的陆地伸出去的一块。

也因此，这里成了一块相对来讲比较合适的营地。

不仅关押着逾300之众的死囚和流民，也驻扎着隶属于通州卫的两个百户所。

一个百户所负责看押监管犯人，督促建工。

另一个百户所负责海巡和治安，防范海盗和倭寇。

当然，这两百人左右的百户所，也只是防卫海门县辖区180多里长的一段海岸线。

就长度和人数对比来讲，算不得人少，可也绝对不能算多。

好在一旦有敌情，两个百户所可以同时御敌，也可以联络西侧临近的川港两个百户所和东侧驻扎金沙的一个千户所。

只要不是规模性的倭患和成了气候的大海盗进犯偷袭，基本还是确保守土无虞的。

这些信息，是方德宗被抓进流民营一个月来，一点一点从这些苦力犯人嘴里听来的。

不过大多数还是一个叫倪健的苦力告诉他的。

倪健也是一个逃兵，据他自己说原隶属于李景隆麾下，淮河一战，李景隆拥兵数十万，列兵南岸，与朱棣隔河对峙。

朱棣用兵有法，一面声势浩大渡江佯攻，一面派甲兵五千从上游偷渡掩杀，李景隆兵将本就为朱棣势如破竹的攻势心虚，尾翼兵卒只道对方已经大举过江，才一交兵，便溃不成军，士卒不进，将帅亡命奔逃。

而他也因此一路流亡此地，却是因为与人起了冲突，失手伤了人，被对方乡民揪住送了官，一查之下，发现是外地流民，就地发配充了苦力，尔来半年多有余了。

依他多年军旅生涯，自是擅长察觉兵营布置，半年多来，已经把这附近摸了个透。

又是个老兵，在众苦力里算得上一号人物，身边有五六个拥趸可以说的动话。

而与他一样的逃兵充发苦力的还有三四个人，身边或多或少也有几个常伴的喽啰，多则十几人，少则五六人，不过这几个老兵谁也不对付谁，有建文帝一边溃退逃亡此地被发配的，也有朱棣一边打散的，本来阵营各异，但都是囚徒，被看的严，也就各自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这三百人左右的苦力营里，最多的还是当地的囚徒罪犯，他们以同乡同村等抱团成势，动辄二三十，五六十人的规模，又大都是重刑犯充配苦力的，着实架势不小。

饶是以几个老兵的世面眼光，也不敢轻易招惹，当然，当地人多但是胆子不大，又没有经历过血腥杀伐的大场面，也不大敢欺负老兵。

因此，苦力营一直处在这种暗中上不得嘴的制衡下，相对的平静。

方德宗的到来却让这种微妙的平衡悄悄发生了倾斜，尤其是得知了他也是老兵的情况下。

有人就给初来乍到的他抛出了橄榄枝，而这个人就是倪健。

倪健是个剽悍的山东大汉，一脸络腮胡须，站起来足有七尺多高，一身古铜色壮硕的肌肉，鼓鼓囊囊的，着实让一般人畏惧。

但他方德宗是谁？师从名将铁铉，年仅17便官拜骁骑尉，领兵八百，协助巡防京畿，拱卫天子。

一身艺业，连老师铁铉都称赞不已，直言后生可畏，前途似锦。

只可惜，朱棣作乱，兵至京城，本来方德宗已经准备率众效死守城，却不想李景隆憾然附逆，大开城门，放朱棣叛军入城。

十万守城军队，顷刻冰消瓦解，做鸟兽散，天子流亡，忠臣喋血。

他全家十族也被朱棣逮捕屠杀，每念及此，无不痛心疾首有剜心之痛。

是以，以他的见识和心境，倪健之流焉能慑住他？

反倒他这种不动如山的深邃气场，倒让别人不敢轻易招惹。

倪健久为军旅，自是看出他的不凡来，主动走近，要拉他入伙。

方德宗初来乍到，情况不明，确实也需要一个了解的人解释，如此一来两人愈发互动的多了起来，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

方德宗不仅从倪健嘴里打听到这苦力营里面的情况，也知道了看守的兵力部署。

最主要的是，他在被关近苦力营三天后，在修哨楼的工地上，见到了先前从明军首领嘴里提到的两个僧人，但是遗憾的是，从两个僧人身上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又暗中或多或少打听过一些东西，但是没有一个关于建文帝可能有关的消息。

这个意图被掐断之后，他开始为逃离此地谋划，毕竟他不能一辈子呆在这破苦力营里干苦力，他还有更大的使命需要去完成。

当他把自己想法说给倪健听得时候，倪健苦笑着举起手脚的粗重镣铐，摇头苦笑道：“就算没有这东西绑着，你当外面的两百人军队是吃干饭的？跑不出二里地，就被人家骑马砍杀了。”

方德宗不死心，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倪健笑道：“有啊，等有人把外面的军士都杀了，说不定我就可以出去了。”

方德宗满脑门黑线：“那你还不如直接说等他们下令把我们释放了更好呢！”

倪健争辩道：“比起让他们释放我们，我倒觉得这些军士被杀死的几率要大一些的。”

方德宗一脸嫌弃：“你是不是坐牢时间久了，脑子瓦特了？”

瓦特这个词是方德宗跟本地人新学的。

倪健噗嗤一声笑了，道：“这你可不知道了吧，像这种沿海一带地方，恰恰是倭寇和海盗经常出没掠杀的高危区域，指不定哪一次就来一伙倭寇或者海盗犯禁抢劫，可不就是机会吗？”

方德宗反问道：“那你都来了大半年了，可有经历过这倭寇和海盗进犯此地？”

倪健挠挠头，道：“这倒没有。”

方德宗翻着大白眼，不去理他。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时间，方德宗也算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修瞭望哨楼，或者伐木，或者捕鱼。当然，这都是带着镣铐进行的，而且在室外苦干，每两人之间还会用绳子锁住，防止逃跑，又不妨碍干活。虽然辛苦，却比窝在臭烘烘的牢房里舒服多了。

方德宗也没有打消逃跑的念头，一边积极融入苦力营，和众苦力打成一片，博取好感，打听消息。一边侦察地形，计算换班轮岗等。几个月下来，也算大致心里有一个概念了。

正当他找机会强行越狱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他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彻底打乱了他几个月的逃跑构想。

因为，倪健掰扯的在他看来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真的实打实出现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震急促聒噪的敲锣声，打破了静谧的黑夜，只听牢房外面有人厉声急呼：“敌袭，敌袭。快起来，有倭寇，有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