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眼,四周一片浓雾弥漫。
身体很轻,感觉自己飘起来似的,而且身上并无任何的疼痛。
这是哪里?
我意识迟缓,向前走了几步,可以清晰的看到雾气从我眼前缓缓的流动,我仿佛置身于一种虚无的空间。
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只余我一人。
“小哥!”
“胖子!”
我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我。
这时候才感觉疼痛从心脏慢慢的蔓延到了全身,我捂住心口,费力的喘着气。
“张起灵!!”
我大喊。
我一直向前走,伸手向前摸索着,我怕有东西突然从这么浓重的雾气里撞过来袭击我。
走了不知多久,我感觉到了流动的水声,就在我的前方。
内心一阵激动,我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然后,我跑了起来,跑动呼吸的频率让我的肺部犹如被火烧,几乎是以一种焦虑的速度在奔跑。
眼前迷蒙消散,我冲出了雾气。
我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肺部疼的我几乎痉挛,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有血顺着我的鼻腔嘴里流了出来。
一抹之下,满手的血。
老子这是要死了吗?
我抬眼,打量了下四周,总觉得非常熟悉,这是夜晚,但月光如雪,照的周围景色很是清晰,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是西王母国蛇沼?
然后就看到有两个人坐在我的前方,仔细辨认了下,发现居然是陈文锦和闷油瓶。
脑子瞬间就炸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两个人?而且还是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当初闷油瓶水里追寻文锦而去,的确消失了一段时间。
在我的印象中,我详细了解到陈文锦的一些事情,是来自于西沙海底墓,闷油瓶叙述当年考古队在那里的所见所闻。
而且,在小哥独特的叙述下和整件西沙海底墓的事件脉络中,她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我还记得听到闷油瓶一下子抱住文锦轻声让他看三叔时,我那时候的心情,我还吐槽他,您真行,直接上手了。
然后就是在病房里,三叔对我又详细描述了西沙整件事情的真正过程,我那时候还信他来着,所以最后在西王母国被文锦拆穿时,我不可置信差点跳起来,幸好,闷油瓶按住了我,让我别激动。
妈的,我那时候火啊,我所经历的事情,到底哪件是真的,为什么,我以为我能揭开围绕在我身边的,那些长久的谜团,到最后,有人告诉我,从小到大陪伴我的三叔不是我的三叔,他是谢连环,而我真正的三叔呢,到最后生死未卜,留下了一堆的未解之谜。
而且,我最气的是闷油瓶居然也骗了我。
我那时候向他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闷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回答,我已经暗示过你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知道你大爷!
就你那暗示,在那种情况下,谁能懂?
况且,我担心你的人要多过担心你对我说的话。
这话不能对他讲,我看着闷油瓶和陈文锦坐在一起,心头一阵的焦躁,好像他知道的事情,文锦也清楚,他俩在一起有着一种相识的默契在里面似的。
然后就是,闷油瓶陪着文锦进入了陨石洞,我不想在回忆那时我的心情,我在那几天绝望要放弃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闷油瓶的脸。
想起在营地帐篷里,闷油瓶被蛇咬了手腕,晕了过去,他意识是清醒的,但那蛇毒素太强,他身体麻痹完全动不了。
给他注射了血清,我拿毛巾擦拭着他的手腕和身体,一点一点的,我帮他换了干燥的衣服,让他舒服些。
帮他按摩太阳穴,他呼吸舒缓了不少,我只记得闷油瓶看着我,便对他安慰道;
“困了就睡会吧,白天没什么危险,有我们的,你好好休息。”
闷油瓶一向面无表情,我也没想他能回复我什么,他又看了我一会,就真的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睡脸,只觉内心很安静,或许那时候对闷油瓶长久关注的心情使我在后来的岁月中,慢慢领悟了我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没感觉哪不对,好像我内心深处一直等待的,渴望的,有一天突然就出现了。
而现在,我看到文锦和闷油瓶坐在那,两人在轻声交谈,这是梦境,我知道他们可能看不到我,以闷油瓶的警觉性,我刚才冲出浓雾那动静,他早就发现了。
我走上前,站在两人面前,果然他们没什么反应;
文锦对闷油瓶道;
“吴邪呢,他没跟你来?”
闷油瓶看着水面,点了下头;
“没跟上。”
陈文锦抓起手边的淤泥往闷油瓶后背上抹了抹,然后往自己身上也抹了下,叹气;
“这里面都是毒蛇,我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全靠这东西了。”
闷油瓶没回答她。
“他千万不要出事啊。”
这次闷油瓶回答了她。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陈文锦扯了下嘴角,又说道;
“我进到屋子里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怎么来了?他本不应该来的,这所有事情,无数的谜团都和他没关系,我相信吴家为他能做的已经都做好了,这傻孩子何苦把自己又卷了进来。”
我站在他俩身边,听到这话,只觉心中一阵的悲哀。
想起我从小到大我家里人对我的管束,他们从来不让我下墓,我三叔人跳脱,领着我瞎折腾时,我爷爷就会拿起扫把打他,二叔那时候就会让我跟着他进屋,然后,对我道,下次再跟你三叔学那些不好的东西,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非常怕二叔,二叔这人不言苟笑,沉默寡言,我那时候相信他是真做的出来的。
闷油瓶沉默了会,随后道;
“吴邪很执着,这些事情,他逃不过的。”
陈文锦眼中似乎有悲哀,轻声道;
“逃不过吗?都逃不过吗?”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陈文锦才开口;
“你呢,想起来了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半响道;
“有些印象,但不全。”
两人没在说话,一直默默的坐着,我站在他们面前,视线看着闷油瓶,他看着远处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寂静无声的时刻,雨林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闷油瓶神情立马警惕起来,他站起身,摒气细听。
陈文锦也站起身,望向那处。
我听着那边的动静有点熟悉,想了起来,这枪声,不是我和潘子胖子遇到大蛇时的激战声吗。
“不能这么放枪,会引来所有的蛇。”
陈文锦急道;“得赶快阻止他们。”
闷油瓶点头,跳入水里,文锦在身后对他道;
“起灵!”
闷油瓶回头,望着她。
“如果可以,一定保护好吴邪,就当是,我替吴三省恳求你的。所有人的宿命,总会有终结的一天,他本不应该沾染这些,不是吗?”
陈文锦站在那里,神情哀伤,我看到她眼睛里都是泪水。
闷油瓶站在水里好一会,随后他点了下头,算是应允,转身离去。
陈文锦重新坐下来,喃喃;
“三省,这是我们必须承受和背负的沉重枷锁,逃不掉的,我为你最后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我眼眶通红,心中巨大的悲伤感似是将我淹没,我想起,陈文锦在甬道中还很俏皮的对我道;
“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你也长大了,你小时候尿床,我还给你洗过尿布呢,你那时候长得好玩,比现在可爱多了。”
“小邪,这所有的巨大的谜团很复杂,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但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真相,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我到了这了,便是完结了,你们赶紧走,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我还记得文锦爬在陨洞中,我让她小心,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
那时候我还挺不解,现在,我仿佛明白了。
有些人给你的笑,是欢喜。
而有些人给你的笑,是再见。
文锦,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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