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荧光还残留在视网膜上,沥青路面蒸腾的热气仍在灼烧膝盖,凌飞站在斑马线旁静静地等待红绿灯,一只手握住手机正准备点个外卖解决中午饭。
然而下一秒双腿传来一阵失重感,一阵强烈的白光照的凌飞睁不开眼,脑子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是正在被人用麻袋套住并扔了个闪光弹进来。随着白光渐渐消散,只发现凌飞此时两只手重重的陷入泥土里,枯叶在掌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绝不是公路绿化带能有的触感。
凌飞抬头一望,四周都是翠绿的树叶和古色枝干,远一点的的风景又被厚厚的迷雾遮住。“哎哟我这是到哪儿了啊?给我干哪儿去了啊?难不成我穿越了?”
凌飞艰难地站起身来,剧痛从尾椎骨向上蔓延,好像有人用尖锥挑开每节脊椎,并用冷冰冰的手拽凌飞的腰子,要是有人在现场,指定能看见他扭曲抓狂的表情,比那些嘴巴里咀嚼的酸果子的表情更夸张一些。
凌飞扶着腰小声地抱怨:“麻烦搞穿越的那些整的那么疼干啥子嘛,差点没挺过去,给我衣服整开线了才找你麻烦”。
凌飞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鼻腔里瞬间灌满潮湿的霉味,某种甜腻的浆果的腐败气息混杂着动物腥臊直冲天灵盖。
林雾在针叶林间游走,将阳光切割成破碎的金箔,诡异的光影配着望不见尽头的深林,凌飞的鸡皮疙瘩如同松果鳞片一般层层绽开,寒意似乎在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脊椎。
就在凌飞一头雾水地准备探索周边环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咆哮声:
“嗷——”
低频震颤的吼叫让耳膜发胀,二十步开外的灌木丛剧烈晃动。当那对三寸长的獠牙刺破林雾时,凌飞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外卖软件界面——半小时前刚下单的猪脚饭,此刻正化作眼前这头巨兽嘴角垂落的腥臭涎水。
“卧槽,好壮的野猪,这下完蛋了,刚穿越就遇到这玩意儿,不会因为点了猪脚饭就给我来头野猪吧?怎么办,身上的手机也不见了”,凌飞慌乱的捡起身边一根破碎的木棒,双腿颤抖缓缓地后退。
这畜生足有东北虎的体型,鬃毛间嵌着干涸的血痂,右耳豁口处还挂着半截生锈的捕兽夹,一看就是那种连老虎都要掂量的狠角色。
当它刨动前蹄时,凌飞清晰看见土层下翻出森白的兽骨,此处应该是这畜生的领地。他悄悄地退开准备溜走,就在凌飞以为它不会发动攻击的时候。
它突然像离弦的箭向他冲锋,十年前躲沙包的本能突然苏醒,肾上腺素极速飙升,身体自动完成侧滚翻动作,后颈能感受到獠牙掀起的腥风擦过。
“砰!”
锋利的獠牙撞向凌飞身后的大树,树干像是一块威化饼干被它轻易地折断,冲撞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鸟群,纷纷煽动着翅膀纷纷向外逃窜。
当野猪调转方向时,凌飞看见它左眼有道狰狞刀疤,虹膜泛着不正常的血红色。
“丫的,你还急眼了”,第二波冲锋比想象中更快,泥土在猪蹄下炸成黑雨。翻滚后的一瞬间,凌飞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它扔去。
石块脱手的抛物线堪称完美,却在触及野猪背脊时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
拳头大的岩石瞬间碎成齑粉,那畜生颈后鬃毛里竟露出青灰色的鳞片反光,一声悠长的低吼,像是在表达它的愤怒。
此时凌飞全身上下只传来一个念头——跑!,凌飞撒开脚丫子拼了命地往树林深处跑,脚跟重重的下压土地,以便获得更快的速度。
野猪在身后死死地追着凌飞,嘴边的獠牙闪烁着诡异的蓝光,这种濒死体验带来的时间膨胀中,凌飞甚至看清它獠牙上篆刻的诡异符文。
野猪的速度愈来愈快,只感觉后背冷嗖嗖的,冷汗不断从脖颈渗出,眼看他就要被这疯猪追上。
“咻——”
破空声撕裂林雾的瞬间,求生的本能让凌飞迅速朝一旁卧倒。一只青铜箭簇裹挟着墨绿色流光,箭尾拖曳的苍青色翎羽擦过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灼痛。
只听见一声沉重的哀嚎,那支羽箭竟穿透了野猪鳞甲密布的脖颈,死死地插入它的体内,野猪痛苦的吼叫声震得树冠簌簌落下成串松针。凌飞心中窃喜,有人来救我了!
浓稠的红色血液顺着箭杆汩汩流淌,在泥土上冒出滚滚热气。当野猪小山般的躯体彻底静止时,林间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来者踩着某种独特的韵律,每一步都精准落在树根虬结处,皮靴碾碎松果的声音竟与凌飞的心跳逐渐同步。他高兴地站起身来,望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双手抱拳说道:“感谢贵人出手相救!”
最先钻出林雾的是一把鹿角弯弓,这弓看起来油光锃亮,弓身奇异的纹刻发出淡淡绿光,仿佛具有灵气。一张布满泥巴的鹿皮箭囊,磨损的皮质表面用银线绣着蝌蚪状文字。
而背着它的男人像是刚从垃圾场爬出来,结缕的灰发间插着三根乌鸦尾羽,头皮屑挂在发丝上隔老远就能看到,鹿皮外套的毛边沾满可疑的暗红色污渍。最醒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青铜酒壶,壶身浮雕的蛇头正吞吐着信子。
“钱。”
这声沙哑的索求惊飞了树梢的渡鸦。男人右手保持着持弓的姿势,左手小指正深探入鼻孔,指甲缝里还粘着半片风干的鼻屎。当他向前摊开手掌时,凌飞注意到他掌纹间流动着诡异的蓝光,像是皮下埋着流动的水银。
凌飞突然释怀的笑,凌飞还以为救他的会是林中的精灵、天上的仙子,结果却是一个似乎是几十年不洗澡,臭气熏天,邋里邋遢的“讨口子”
罢了,谁叫人家救了他一命呢?
凌飞反复摸了摸裤袋,只剩下早上超市找零的七枚硬币,此刻正在他掌心叮当作响。“大叔,我全身上下就剩这些了,别的再没有了,你看够不够”
当凌飞屏住鼻息把这堆合金片递过去时,男人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
“妙啊!“他拈起枚1角硬币对着晨光端详,硬币边缘的齿痕在他眼中映出星芒,丝毫不在意刚抠完鼻子的指尖在凌飞的手上留下黏糊液体。
“这炼金纹饰...这元素配比...“突然张口咬住硬币,几十年不刷牙的口气夹带着唾沫星子喷在凌飞脸上,“硬度堪比龙牙!小崽子从哪搞来的星陨秘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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