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夏至之时,梧桐树的叶子长得格外茂盛,它们像一把把巨大的伞,为漆巷带来了一片片清凉的绿荫。在这宁静而美好的季节里,工坊内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少儿漆艺体验课”。孩子们的笑声和欢呼声充满了整个空间,其中不仅有念念的小表妹,还有桑小蚕的弟弟桑小满,以及几位跟随父母来漆巷度假的都市孩童。
在课堂上,林砚拿出了他祖父曾经使用过的漆刀,这些漆刀被他擦拭得锃亮如新,分发给孩子们的都是精心挑选的小号款式。夏晓则调配了两种美丽的漆色,浅荷粉与新柳绿,它们被放置在桌上,宛如两捧在初夏时节绽放的花朵。
林砚开始讲解:“首先,我们要将扇骨打磨得光洁平滑,然后在扇面上描绘出我们心中的夏至景致,比如荷花、蜻蜓等。绘制完毕后,我们再涂上漆。”他一边讲解,一边亲自示范,手中的小漆刀在扇面上轻盈地跳跃,不多时,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便跃然扇上,栩栩如生。
一名来自城市的小男孩豆豆,兴奋地举手说:“林老师,我想画我奶奶家的老井,井旁有高大的梧桐树,就像漆巷中一样。”林砚便蹲下身来,耐心地帮助他勾勒出井的轮廓:“瞧,井沿要画得圆一些,就像我们巷口的那口老井,带着岁月的痕迹。”
桑小满则跟随苏晓学习调漆之道,他那纤巧的小手轻蘸了些荷粉漆,不慎沾染于脸颊,宛若脸上绽放了一朵娇小的荷花。张奶奶路经此处,笑容满面地递上一方湿帕,说道:“小满这孩子,与他姐姐小蚕昔日一般,对漆料有着浓厚的兴趣,将来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漆匠。”
课程进行至中途,陈守业师傅的弟子——来自邻镇的老漆匠王师傅忽然到访。他携带着一个陈旧的漆盒,盒中装着他当年跟随陈师傅学艺时制作的第一把漆扇:“我听说你们开设了少儿课程,特来赠送这把老扇作为样品,让这些孩子们明白,即便是传统的漆艺也能绘制出童真童趣。”
孩子们围聚在老漆扇周围,观看着扇面上的“蝉鸣夏荫”,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豆豆兴奋地说:“原来老扇子也可以如此美丽!我一定要把我的井画得更好,带回家给奶奶观赏,告诉她我们漆巷的漆艺有多么精彩。”
当日暮斜阳之际,孩子们手中的漆扇都已现出雏形,有的绘有荷花,有的画着古井,还有的描绘了梧桐叶。林砚将扇子悬挂于工坊屋檐下晾晒,微风吹过,扇面轻轻摇曳,仿佛是一片小小的夏荫,轻轻地落在漆巷的青石板上。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和工坊里飘散的漆香,共同编织出一个温馨而美好的夏日记忆。
霜降的柿子又红透漆巷时,林砚接到了一个特别的订单——省非遗馆要为“传统漆艺展”征集展品,指定要漆巷工坊的作品,还要林砚去做现场演示。
“咱们选哪件作品去呢?”夏晓翻着工坊的漆件相册,里面有苏晓做的“柿柿如意”小屏风,有周雨做的“寒露漆盏”,还有孩子们集体创作的“二十四节气漆板”。
苏晓指着“二十四节气漆板”:“选这个吧!这上面有每个节气的漆艺小细节,春盘的柳芽绿、夏扇的荷粉、秋声盒的秋香、冬秤的朱红,还刻了街坊们的小故事,能让大家知道漆艺不是冷的,是活在日子里的。”
林砚点头,又加了件爷爷当年没完成、后来她补好的“霜降柿柿如意屏风”:“这屏风藏着爷爷的心意,也藏着咱们漆巷的传承,一起带去,让更多人知道老手艺是怎么传下来的。”
去非遗馆的那天,刘叔开着小货车送他们,车厢里垫了软布,小心翼翼地放着屏风和漆板。张奶奶塞了袋刚晒好的柿子干:“路上吃,到了那边好好演示,让外头人都知道咱们漆巷的漆艺有多好。”
展台上,“二十四节气漆板”前围满了人,林砚指着漆板上的秋声盒纹样:“这是我们巷里李奶奶的老物件,当年摔裂了,我们用‘嵌木补漆’的工艺修好,现在李奶奶的孙女念念,也会跟着学摇秋声盒。”
现场演示调漆时,林砚加了点霜降的柿子汁,漆色慢慢变成温润的柿红:“传统漆艺的颜料,都来自自然,柳芽、荷花、柿子、梧桐叶,每一种颜色里,都藏着一个节气,一段日子。”
一个来参观的年轻人问:“林老师,我也想学制漆,能去漆巷学吗?”林砚笑着递给他一张工坊的名片:“随时欢迎,漆巷的门,永远为喜欢老手艺的人开着。”
展览结束时,非遗馆的馆长握着林砚的手:“你们的作品,不只是漆艺,是文化的根。以后我们要常合作,让漆巷的漆艺走得更远。”
回程的路上,苏晓看着窗外的晚霞,忽然说:“林老师,以后咱们是不是可以开线上课?让在外的游子也能学漆艺,修自己家里的老物件。”
林砚点头,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漆巷轮廓,心里暖暖的。车窗外,霜降的风带着柿子的甜香,像在迎接他们回家。她知道,漆艺的路还长,漆巷的暖还在,那些藏在漆件里的回忆、心意和传承,会像漆巷的梧桐一样,一年年抽枝、展叶,长得郁郁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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