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德川大军的总共击开始了。从南面进攻的是藤堂高虎部队,迎击的是幸村坐镇的真田丸;东面,直江兼续率领上杉部队进攻大和桥,防守的是前田庆次;伊达政宗及片仓小十郎率领的伊达部队从西面进攻,与加藤清正、福岛正则部队发生激烈的交战。想以铁炮队在前方推进,打开突破口的伊达军,被对方用布板抵挡,清正、正则将护城河上的桥梁破坏,阻止敌方前进。最后,总帅德川家康在南面的茶臼山上布下军阵,身边跟随着本多忠胜,真田信之。而稻因厌倦了战争而未参战。
在真田丸里的真田军,一直防守着敌军的攻击。真田丸,城墙高约3米,整个堡垒东西约220米,南北约230米,呈扇形环绕在大阪城南,墙外有一圈宽达约40米,深约8米的壕沟,而这“40米”,刚好是火枪的最远射程,这能限制敌方铁炮队的摆布,8米的壕沟,一旦进入,就会被城墙上的士兵居高临下。壕沟底部,也设置了诸如拒马柱,栅栏,蒺藜等具有伤害性的障碍物阻挡敌军从壕沟进军。
盛气凌人的德川大军慢慢涌来,但幸村却选择按军不动。
“幸村大人,这样下去的话……”女忍焦急地说道。
“还不是时候。”
很快,敌军便到达了壕沟边缘,他们沿着松滑的土坡缓慢地向壕沟底部前行。
这时,幸村发令道:“全体弓箭手,放箭!不要手软!”
真田军转守为攻,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落向敌军,大量士兵中箭。
“别慌!骑马队,突击!”高虎派出了一批骑兵开始朝真田丸城门外那一条狭窄的小路突击。
“铁炮队开火!”
“什么……!?”
在枪林弹雨中,敌军骑兵被打得手足无措,人仰马翻,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初的“长蓧之战”,只不过幸村变成了攻方。
德川的骑兵快接近全灭时,高虎下令让骑兵撤退,让步兵继续突击,在壕沟一步一步,缓慢地绕开障碍物逼近真田丸城下,到达了一定距离,德川军也拿出了火枪,与城上的真田军站展开对射,由于真田军本来就处于高处,又有着城墙作护盾,底下的德川军想要命中真田军可谓难上加难。但众所周知,火枪的最大劣势就是一次只能开一发,而且填弹也需20余秒,所以,在真田军填弹之时,德川军趁虚而入,很快便有一部分士兵到达了真田丸城下,在城墙上搭梯子。可德川军却丝毫不知道真田丸里的暗藏玄机。德川士兵正准备爬上楼梯,这时,城墙底部的一块木板从里面被打开了,真田士兵朝这个洞口,也就是德川士兵们的头顶上扔石头,血肉之躯哪承受得住百斤巨石?德川士兵要么被打晕,要么被打翻。但德川大军依然接涌而至,有的已经登上了梯子,但真田士兵却一脚踢开了搭在城墙梯子,梯子上的人随着梯子一起倒在地上,甚至还砸中了其他士兵。不一会儿,德川军实在招架不住,开始打了退堂鼓。
“部分人跟我来!其余的留在城墙上保持弓箭射击!”幸村带了一批士兵,跑下城楼,陆续进入真田丸里事先挖好的地道里,地道里直通壕沟外,由于壕沟里的障碍,导致德川军撤退缓慢,所以幸村带的部队事先出现在了外面,站在壕沟边缘,包围了壕沟里的士兵,德川士兵抬头看见幸村的一批人马站立在壕沟外,顿时傻了眼,这下德川军也插翅难飞了,被困在箭雨最密集最集中的地方,受着接二连三的猛击,被“关门打狗”,很快,这一小批德川士兵被全部歼灭。
不久,就到了腊月,气候十分寒冷,天空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德川全军也因气候原因而暂时撤退至大阪城外的军营。一个晚上,大家都来到真田丸会见幸村。
“这一战打得太漂亮了!”庆次欢喜地对幸村大声说道。
“只不过是士兵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多亏了你,大家的士气一路高涨,都说真田丸是一艘不沉之船!”清正说。
“哈哈那当然!毕竟是我庆次取的名字啊!”
“呵呵……对啊”幸村微笑着回答。
等到大伙儿都离开了,幸村前往了大阪府会见了秀赖。
“秀赖大人,战斗已经持续了几个星期了,大家都已经相当疲惫,不快点分出胜负的话……”
“对方也和我们一样受气候折磨着,而且他们在水土不服的土地上会更辛苦的吧。”秀赖仰望着夜空说。
“那差不多该由我方进攻了。”
深夜,吹着顺风,真田丸城墙上亮起了一颗颗火星——那是燃着的一根根箭矢,弓箭手们拉紧了弓弦,准备命令。
幸村远眺了远处高虎驻扎的军营,接着说道:“全体弓箭手准备!——放箭!”
一支支燃烧的箭矢顺着风势冲向漆黑的天空,把夜幕照得通明,接着又像一颗颗小陨石坠向敌军军营,霎时,高虎部队的军营纵然起火,营地内巡逻的士兵叫喊着,惊醒了其他正在熟睡的士兵,他们立马从帐篷中逃出来,因这次奇袭的火攻而四处逃窜着。
高虎也被惊醒,看见帐篷外灯火通明,立马发现事情不对劲,走出了营帐,因眼前的一切而目瞪口呆,愤怒的念着:“真田幸村……!”
“骑兵队,跟我一起突击!”幸村再次发令,幸村带领着骑兵冲向军营,骑兵们在大火中穿梭着,并砍杀着德川士兵,这让高虎率领的部队的士气大幅下降。
“真田幸村!不能再让你为所欲为了!”高虎骑着马冲过来。
“终于来了吗。”幸村心想,接着又下令:“大家,撤退了!”接着,便返回真田丸。
“休想走!”高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令追击真田军。
很快,真田军成功返回到了真田丸里,并关上了大门,大喊着:“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别让他们跑了!——放箭!”真田军再次向德川军射箭,幸村为了不惊动其他人,而未选择火枪,德川军已经造成了大量伤亡,高虎也不得不选择撤退,在另一个地方开始扎营。
高虎战败这一事情也很快传入家康耳里,于是,不久后的凌晨,家康召集了各家臣与大名展开会议。
“击败了是自己人数好几倍的真田丸,果然与其主真田幸村相符。”家康说,“由于大阪三面都有护城河,而我们要突入大阪就一定要拆毁真田丸或让它无法运作。”
“大家都在说真田幸村已抛头露面,大阪攻不下来了,这定会影响士气。”忠胜说。
“你是说战况变严峻了吗?”
“就算攻破了真田丸,大阪内还有护城河,二丸,三丸的防护,要抵达大阪府所在的本丸可是难上加难。”
“稍等片刻,我已有所准备。”
早上,德川军派给了高虎部队数十台盛气凌人的,从西方购进的,被家康美称“国崩”的火炮,架好并安置在了真田丸的远处。
“开火!”高虎发令,火炮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朝大阪齐开炮,高高矗立的大阪府因中弹而檐壁部分残缺,本丸内其它那些矮房屋也被轰得碎片四溅。
大阪府开始轻微地颤抖,秀赖站在阳台上,手紧抓着围栏,也用手臂挡着飞溅的碎片。
“我们走吧!秀赖大人!”甲斐跑过来说道。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逃跑!”
“大筒吗!?从来没见过威力这么大,射程如此远的大筒……!”数颗炮弹从幸村头顶上划过,幸村在城楼上望着被轰击的本丸,又望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吃惊地说:“难以置信……从那么远的距离,竟然直接越过真田丸直攻本丸。”
幸村正想带军进攻火炮,但被女忍制止。
“幸村大人,那边交给我吧!”
“!?”幸村放眼望去,敌军已经朝真田丸攻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去吧!”
“是!”
接着,女忍进入了地道,从真田丸外面的洞里跳出来,发挥着忍者的技能,隐匿前行到了德川炮台的地方,并蹲在枝叶茂密的树上,用绑着炸弹的手里剑扔向炮台。手里剑插在木炮架上,瞬间,炮架被炸得四分五裂,炮筒没有了支撑而落在地上无法运作。
“什么人!给我拿下!”士兵发现了女忍,并用火枪朝女忍射击,女忍一边躲闪,一边破坏着炮台。
“别想继续了!”高虎从背后突然出现,用剑朝女忍刺去。但女忍没躲开来,手臂被刀刃划伤,女忍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丢下了一颗烟雾弹,浓烟升起,接着,女忍消失在黑烟里。
“好了,不用追了,她已经走了。”高虎发令继续开炮。
女忍躺在附近的一个小土坡上,忍着伤痛,用另一只手包扎着伤口。
“呃啊……这下完全没办法帮幸村大人了……”女忍虚弱地说着。
德川的炮火不分昼夜地轰击着,炮声在深夜里也未停止。而这也让幸村变得无与伦比地严肃,他也从白天,到晚上,手握着枪,从来没离开过真田丸城楼半步,他伫立在月牙下,纹丝不动,仿佛一棵青松。
女忍在树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幸村的背影,她十分地心疼,她走上前,想去叫幸村休息一下。
“幸村大人……”
“叮——”一阵银光划过眼前,伴随着的金属音打断了女忍,出现在眼前的是被劈成两瓣的树叶,和幸村那张庄严的面容。
“……!?”女忍怔住了,接着,她鼻子一酸,一边用手臂捂着双眼,一边朝背后跑去,几滴泪花飘到了空中,闪着银光。
“直接对他说出来不就好了。”
“……?”女忍停下脚步,朝左看,甲斐正叉着手倚在树干上。
“告诉他,‘不要死’。”
“说不出口……”女忍用手背擦拭眼角,“因为我是幸村大人的忍者……”
“这都什么啊!?”
“要我去阻止贯彻作为武士最后的坚持的幸村大人……做不到……”
“哎。”甲斐叹了口气,走上来,双手抓住女忍的双肩,“你喜欢他对吧!?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去保护他啊@!战斗结束后,如果还活着的话,只管去吐露你心中的那份感情就好!那边要贯彻武士的坚持,你贯彻女忍的坚持就行了!”
“甲斐……”
“好吗?”
女忍再次擦拭眼角,笑着回答:“嗯!”
接下来的一天,德川停止了炮击,派出了忠胜部队、兼续部队以及作为德川的使者的信之,德川全军展开突击。而因断桥而被阻挡的伊达部队,为了响应号令,将一座座箭塔车推了过来,推到在河面上,给了伊达部队进攻的道路,清正、正则部队纷纷迎战。
“跟着我上!”兼续带着士兵冲向真田丸。
“呃……!?兼续殿下!?”幸村一个人冲出城外,来到兼续面前。
“幸村,对不住了。”兼续已经摆好了战斗架势,幸村也以同样的动作回应兼续。
而另一边,庆次也在奋勇杀敌。
“哈哈,怎么了!?接着来啊!!!”
“呵啊!!!”
“什么!?”庆次朝那边望去。一团士兵被打飞,因挥动武器而扬起的,飘在空中的尘埃中,出现了一个健壮,剽悍的人影,接着,尘埃散去。
“呵,本多忠胜吗?”
“前田庆次。”
两个壮汉冲到一起,打成一片,比着力气,互不相让,同是人强马壮,虎背熊腰,双方实力也不相上下。
清正、正则部队抵御着伊达部队的突击。清正与小十郎单挑,正则便是与政宗。正则本来就是属于粗莽型的,再加上笨重的武器,他远不如身材细瘦的政宗灵活,正则抡着他的狼牙棒砸向政宗,但每次都被躲闪开来。当然,同一个动作不可能屡试屡成,政宗最终被击中手腕,剑被打飞出去,政宗往后跳了几大步,接着,掏出了一支短型火枪,瞄准了正则,正则被吓得呆若木鸡。
“正则!!!”清正立马放弃与小十郎战斗,迅速跑来过来。政宗扣下了扳机,这时,清正出现在了正则身前……
作为使者的信之,通过地道,悄悄潜入了真田丸,并进入了大阪府内。
“不愧是本多忠胜,好久没有如此振奋人心地打仗了!”
“我也一样。”
“庆次大人!”一位士兵跑来。
“没看见我忙着吗!”
“真……真田信之进入本丸了!”
“什么!?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让你们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从而让信之顺利潜入本丸。”
而在真田丸城外对抗兼续的幸村也得到同样的消息。
“什么!?……信之他!?”
“是去和谈的。”
“不行!我得回去!”幸村转身就往大阪府跑去。
信之已经到达了秀赖所在的天守阁,甲斐在秀赖身旁拿着刀护卫着秀赖。信之单膝跪在地上,剑横置于身前,右手握着刀柄。
“秀赖大人,我作为德川使者而来。”
“哦?”
“这样下去的话,你我双方都会元气大伤,请您务必同意和谈。”
“信之!”幸村也到达了天守阁,双手紧握着枪,停在门前。
“不要插嘴。”信之说。
“关于和谈,如果秀赖大人拒绝,你会怎样?”
“你应该知道的。”信之一边回答一边握紧了刀柄。
“放下枪,幸村。”秀赖命令道,“让我去商谈一下吧,跟德川。”
“英明的判断。”
“秀赖大人,这样好吗……”
“看吧,这幅惨状。”秀赖朝外面的一片狼藉望去,“如果我不去阻止,又该由谁阻止?”
接着,大阪城响起了撤退的号角,丰臣军停止了抵抗,德川军也不再攻击。
“清正……”正则搂着已经入眠的清正,两行泪流下并滴在清正那祥和的脸上,正则放声痛哭,“清正!!!——”
秀赖带着幸村,在大阪本丸内由一张桌子和地图临时搭建的会场,与德川代表高虎进行和谈。
“这次和谈的要求,请秀赖大人拆除三丸的防御墙——以及真田丸这座要塞,否则,我军会继续炮轰大阪。”
“什么!?拆除真田丸!?”幸村愣住了。
“……”秀赖犹豫了一阵,“用不着这样。”
“您的意思是?”
“不用拆除真田丸,直接拆三丸,二丸吧,我会让真田丸停止运转,你们也可以派军驻守真田丸城外进行监视。”
“不可!秀赖大人!”幸村急忙劝阻秀赖,“没了二丸、三丸,本丸将孤零零地毫无防御,攻下大阪城……”
“没关系的,幸村。”秀赖打断幸村,微笑着看着幸村那一双迷茫的眼睛,似乎要想说些什么,但秀赖没说出来,因为他想让幸村自己去明白……
整个大阪随着二丸、三丸的拆除,防御力量大幅降低,只有那孤高的大阪府矗立在本丸,而幸村坐镇的真田丸也因被大军监视而不能运作,大阪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掀倒,而德川军主力也暂时撤退重整兵马,那么,德川军何时将展开下一次侵略的狂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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