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二次元的老司机 第四章 其名为“恨”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熬煮到要烧焦的憎恨和杀意，在昏天暗地的阴沉中越来越多。

喃喃无数次，吐出无数遍，忘记极限持续闷烧，也没耗尽憎恨。

【……】

对某个人，对陌生人，对生物，甚至是对丑陋的自己，都从来不曾憎恨到这种地步。

自出生之后，有过好几次憎恶无形命运或其他的经验。每次自己坠落到悬崖底部，冲撞毫无慈悲的现实，做错选择的时候，因为自己错失时机而造成的危急，都是以性命做为抵押的代价的无情世界——憎恨和诅咒的次数，用两只手的指头都数不完。

但是，在以往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恨某个人恨到这种地步！

大脑所想已经混乱不堪，充满黑暗的世界真真正正的笼罩到了劳斯基的头上。

【混蛋……混蛋……！“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名字，就算是世界上最为恶毒的形容词，都无法表达此时劳斯基的愤怒与仇恨，无数的烈火，最终化成了简单的最为原始的“混蛋”两字。在眼皮底下回想她的样子、耳膜反刍那个尖嗓、大脑意识到她的存在，疯狂肆虐体内的愤怒之火就会让全身血液沸腾。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死少女，明明是那么纯洁无垢，不染人间烟火的远离世事的精灵，到底怎么招来这两个恶魔！嫉妒吗！

底细一概不知。对劳斯基来说的就只有她是异于常轨的女人，达成目标之后张狂的大笑，披著人皮的恶魔，卑鄙小人，罪大恶极之人。

伤害欲救自己的的少女，还彻底凌辱她的性命和身体、恶劣至极的女人，让她活著不知道还会衍生多少受害者。

所以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要亲手杀了她，不能交给其人。非得要用自己的手，杀了那个混蛋不可。

不那样的话，要怎么替少女报仇呢。

【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肯定说出口的杀意，劳斯基拼命扭动身体，或许是真的体质特殊，被分成两截而脱离的下半身，虽然清楚地倒在不远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仍旧清醒的意志告诉着劳斯基，自己没有死，而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依然存活于世。

用力支撑身体，试图将身边被钉在地上的少女拉入怀中。尽管尝试了无数次，但原本就卡得很紧，因此劳斯基只是心中又痛苦的扯到伤痛。

【混蛋，要是我能活下去，你赐予这女孩的伤痛，我绝对会让你好好地，品尝品尝的！】

感觉到身体下方的疼痛。激情没能让劳斯基忘记疼痛。但是，每次痛楚剌激神经，就会想到少女尝过的苦而咬紧牙根。

假如身体下方因为泥泞的血色地毯弄得化脓也没关系。只要能将少女拉入怀中，让她脱离肮脏的情形。本应圣洁的少女，不该遭受这种罪，尸体更不应该抛在野外，最后被不知名的野兽所吃掉。

【就算能动的只有一根手指、一颗牙齿，也要了你这混蛋的命！】

一一在两个刺客离开后，已经过了数个小时。

陷入深夜的森林，失去了大部分生气，可仍旧应该会有部分动物出来活动，产生一些生气，可也不能如此“吵闹”，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大量的杂音袭击着内心渐渐冷却的劳斯基。

“——哼！可恶的混蛋——！”

在意识到黑暗和混乱之前，挤出憎恨男子的名字后，劳斯基保住了自己的意志。

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除了自身存在以外毫无温暖的世界。急促的呼吸，心脏的跳动，身体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滴落的水流声——孤独和孤立，急速弱化人心。

要是就这样被扔在这里，被扔在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这里的话。

“哦哦哦啊！可恶的混蛋！可恶的混蛋——！！”

用想像来抗拒精神的均衡瓦解，劳斯基委身于憎恨。

被隔绝至外界的孤独，轻易地破坏、腐化人类的精神，将人类导向结束。

为了甩开被留下来的恐惧，为了背离这件事实而吼叫。

只要吼出憎恨，就能保持正常。

持续抱著几近疯狂的杀意，方能不发疯。

为了不发疯，劳斯基需要憎恨。

——在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劳斯基不知道。

“呼——呼——……咳，呼——……呼。”

意识空虚地飘荡在清醒和无意识的夹缝间。

疲劳、衰弱、磨损，一点一点地逼迫劳斯基的精神和肉体。

此时的劳斯基，才是到达异界之后，最为奇妙的时刻。

地面上的狼藉，无声的描述着劳斯基所经历的绝望，展示着劳斯基到底是多么的不被命运女神所倾慕，但是同时，没有化成真正的恶鬼，变成更加令人憎恶的存在，又说明着劳斯基又是多么的受命运女神的喜爱。

啊~多么美妙的诗歌啊~既不被世界所眷恋，又不被地狱所接纳，脱离于物质的呵声啊~

持续挑战如沙漏一样的肉体，被严厉使唤的手臂，也在超越极限后不接受大脑的指示。手腕的肌肉彻底断裂掉，旧伤复发，连骨头都清晰地传来反抗的声音。光是抬起指头，就在肌肉的连锁反应下剧痛的差点抽筋。

需要做些什么，此时，必须要做些什么，即便是身体已经完全的失去控制。

“……你等着。”

抓住即将远去的意识尾端，硬是转头争取时间。

“痛楚”和“热度”全都远离，自己这样简直就是丧家之犬无意义的咆哮。然而，尽管如此——

劳斯基咬着嘴唇，看着逐渐逼近的亮光，反手握住少女的柔荑。

“我一定——”

——会救你的！

虽然明知无用，但是，被仇恨充满了的大脑，不停迎接仇恨涌入精神的劳斯基，已经无视了死亡这一概念……

下一秒，无尽的森林大火，席卷了此地……